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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宁说得轻描淡写,但段沧海听到这句话,一瞬间便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了气力,眼前这位侯爷看起来很年轻,但不知为何,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竟是让人感到精神振奋,而且心里踏实。
“太常寺少卿孟广仁的家眷半夜突然出京经过军营附近,三名兵士也恰好撞上,京都府的人却又刚巧碰上。”齐宁微笑道:“这事儿岂不是太过凑巧?但凡太过凑巧的事情,总是有些蹊跷在里面的。”
段沧海皱眉道:“侯爷,你是否觉得这其中要有什么阴谋?”
“没有阴谋才见了鬼。”齐宁笑道:“看来有人耐不住,想着对黑鳞营动手了。”
齐峰在旁低声道:“侯爷,孟广仁与我们锦衣侯府并无任何冲突,从前关系倒算不差。京都府尹铁铮素来独来独往,也不与京中官员交往,有人私底下还叫他是独-夫,这两人涉及其中,难道是他们搞鬼?”
“暂时还无法确定到底是谁。”齐宁道:“不过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事情尚不明朗,咱们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顿了顿,才道:“太常寺和京都府与咱们锦衣侯府并无什么利益冲突,黑鳞营重建起来,对他们也并无什么伤害,既然要对黑鳞营动手,定然是有利益在其中,咱们只要想着,黑鳞营如果真的被解散,谁最高兴,想着这一点,就大致能猜到方向了。”
段沧海皱眉道:“如果这样说,最想看到咱们黑鳞营被解散的,只有.....淮南王和司马家,难道......?”
齐宁哈哈一笑,瞧了瞧天色,才道:“段二叔,你若歇息好,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孟府,我亲自去见孟广仁,回头再进宫面圣。”
齐峰急道:“侯爷,现在去孟府?可是......黑鳞营兵士刚杀了他的家奴,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去他们那里,会不会......?”
“你是担心孟府会将我们轰出来?”齐宁看上去倒是颇为轻松,笑道:“咱们是登门道歉,孟少卿多少还会给点面子吧,不至于赶我们出来。若是咱们不主动上门,难道还要等着他上门来?”拍了拍段沧海肩膀,含笑道:“咱们总要先搞清楚状况。”
齐峰轻声道:“侯爷,你屈尊前往,是不是不大合适,要不我和段二哥一起去就好。”
齐宁摇摇头,道:“只有我亲自前往,才能表现诚意。齐峰,赶紧去备马。”
齐峰不敢多言,立刻去备马。
齐宁虽然一夜没睡,但此刻精神反倒不算疲惫,昨夜唐诺化珠之后,费了几乎大半夜的功夫,终是成功将幽寒珠融入了齐宁体内。
其中过程,正如唐诺事先提醒,确实很为痛苦,但齐宁本就不在意吃苦,而且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倒也是忍了下来。
幽寒珠乃是极寒之物,徒手而握,甚至就能冻伤手,化珠融入体内,承受的寒苦自然是不言而喻,好在齐宁丹田之内本就有一股寒气,修炼的又是纯阴之气,所以尚能顶住幽寒珠的极寒,若是换作普通人,实难顶受。
唐诺知道幽寒珠的寒性,所以准备之时,调配了压制寒气的药物,也算是帮助齐宁顺利渡过了最艰难时候。
幽寒珠化血之后,齐宁一开始感觉浑身上下发亮,甚至有些瑟瑟发抖,运功调息,等到缓过来,便感觉神清气爽,本来一路奔波的劳累竟似乎消散许多,倒是唐诺一晚上下来,却是十分疲乏。
齐宁知道幽寒珠化血之后,自己也算是有了百毒也不侵之身,而且自己的血液已经成了解毒之宝,心下倒是有一丝欣喜,暗想有了这百毒不侵之身,日后若是有人想要以毒药加害,那就难以得逞。
他担心唐诺太过疲惫,让她早点休息,本想着吃点早餐立刻进宫,谁知道出门就碰上了段沧海这档子事。
两人径自出了侯府,也不带一名随从,段沧海知晓孟府所在,在前领路,第一丝阳光洒射大地之时,两人便已经到得孟府,守门的听说是锦衣候亲自前来,急忙进府禀报,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名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身着官袍匆匆出来。
齐宁上前去,知道这就是孟广仁,孟广仁已经拱手道:“下官参见侯爷!”他说的虽然客气,但脸色却着实有一丝难看。
孟广仁的心情,齐宁自然理解,而且孟广仁只是太常寺少卿,与齐宁锦衣候的身份还是相差颇大,齐宁却也拱手道:“孟大人,冒昧登府打扰,还请莫怪。”
“不敢。”孟广仁抬手道:“侯爷请进!”随即在前领路,领着齐宁进了大堂,却是请了齐宁在主座坐下,齐宁想了一下,也没有谦让,下人送上茶点,段沧海也在孟广仁下首坐了,神情凝重。
齐宁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道:“孟大人,我昨日刚回来,已经知道那件事情,所以今日先过来向你赔罪。”
孟广仁倒想不到齐宁亲自上门是为了赔罪,急忙起身,道:“不敢不敢。侯爷,你出使在外,发生此等事情,那几个逆贼罪不可赦,而且......!”瞥了边上段沧海一眼,才道:“恕下官直言,黑鳞营素来军纪森严,此番竟是有兵士胡作非为,滥杀无辜,这.....这总是兵营约束不好。”
他这样说,自然是冲着段沧海,段沧海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
齐宁摆手道:“孟大人,你这样说,是给我面子,不过我知道,黑鳞营是我负责,出了事情,我难辞其咎。”
“这......!”孟广仁苦笑道:“侯爷,锦衣老侯爷和大将军都是正直无私之人,为我大楚立下汗马功劳。黑鳞营当年也是我大楚一支精锐兵马,在沙场上立功无数。凭心说,前番圣上下旨重建黑鳞营,下官也是心中欢喜,可是.....可是哪料到会发生此等大事。”摇了摇头,道:“如果只是发生一些小冲突,就算误杀了下官几名家奴,下官也绝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可是这次内人受到惊吓,眼下还躺在榻上,这......侯爷,下官直言,这事儿总是要从严惩处的。”
“是孟夫人受惊?”齐宁皱眉道:“孟大人,我今日前来,就是担心这件事情影引起你我两家的误会,所以想要了解一些情况。我先放下一句话,这事儿既然是黑鳞营闯下,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们孟家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孟大人受委屈。”
孟广仁眼中显出一丝感激之色,道:“侯爷,有您这句话,下官便没什么怨言,只要侯爷秉公处置,下官绝不会有多余话。”
齐宁心想看来这孟广仁倒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不过自己堂堂锦衣候,亲自登门致歉,而且承诺给他一个交代,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段沧海来路上还真担心双方尴尬,这时候微宽下心,道:“孟大人,无论怎么说,黑鳞营兵士杀害贵府家奴,这是黑鳞营的过错。侯爷说要给您一个交代,绝不会有差错。这次是我管束不力,实在是对不住。”
孟广仁神色微微和缓,道:“林子大了,总会是什么鸟都有,黑鳞营刚刚重建,有人胆大包天触犯军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多谢孟大人体谅。”齐宁道:“孟大人,不知是否方便将具体事情告之?听说孟夫人是半夜时分经过军营附近?”
孟广仁点头道:“侯爷,下官的岳父病情严重,老家那头派人送来信,看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东齐使团来京,皇上大婚在即,太常寺协助礼部在筹备大婚事宜,下官实在是走不开身,得到消息之后,内人心急如焚,只好连夜动身赶回老家,我们老家在会稽那边,要走近路,就要从黑鳞营兵营附近经过,所以前天晚上恰好经过那里。”
齐宁和段沧海这才释然,孟广仁言辞真切,齐宁一直盯着他眼睛,心知他所言并无虚假,而且这种事情,稍加调查就能一清二楚,孟广仁也绝不敢编造谎言。
孟广仁抬手请齐宁用茶,见齐宁端起茶杯,犹豫了一下,才终于道:“内人经过兵营附近一带时候,其实距离兵营还有十多里路途,并不算近,当时恰好......要方便一下,所以一名贴身丫鬟陪着。”
齐宁微微点头,认真倾听,孟广仁苦笑道:“下官就是担心路上有个闪失,所以拍了四名护卫跟随护卫,他们等候之时,听到内人和丫鬟呼叫声,知道出了事情,立刻就冲去保护,然后......!”确实没有说下去。
齐宁道:“孟大人,你放心说,这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涉及到家眷清誉,我们会极力维护。”
孟广仁拱拱手,才道:“他们冲过去之后,就瞧见三名兵士正意图非礼内人和丫鬟,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便打了起来,只是我那几名家奴技不如人,当场被杀死了三人,便是在危急时刻,京都府的几名差役刚好经过,立时上去,当场将那三名兵士擒获。”
齐宁点点头,心想原来是这么个状况,那三名兵士还真是狗胆包天,又想那几名兵士连孟夫人也敢侵犯,瞧这孟广仁都快五十的人,那孟夫人应该和他年纪相差极大,否则那几名兵士还真是饥不择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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