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去小说网 www.aiqubook.com,最快更新天道之下最新章节!
“我为这位公主殿下的遭遇……感到遗憾。”夏凡组织着官方外交辞令道,“不过成王败寇,你就算把她救出来,她恐怕也回不到你所说的那种受万民敬仰的时代了。”
“这个事实我还是清楚的。”费莱顿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血族的寿命很长,在有些时候反而是种折磨。如果我死去,世间或许再无人记得殿下——她也将在狭小的宫殿里度过数百年时光,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我唯一不能忍受的事情。”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忠心之臣。
在对方身上,夏凡仿佛看到了几分秋月的影子。
他抿了抿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因为这道血脉禁制的存在,所以教会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在看管暮夜公主身上?”
“你猜得一点不错。若不是意外遇到了千言小姐,我本打算是寻得主母后再请她出手干预,除此以外,禁制几乎没有第二种解法。”费莱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摊开后放在夏凡的桌前,“这是我托人绘制的王宫地图,有些地方不是太准确,但足够指引我们前往殿下的囚禁地。”
夏凡和黎两人凑在一起端详了半天,不得不说,这地图着实有够粗糙,只能看到王宫被划分成了很多方块状的区域,方块之间由红线隔开,边缘还备注着守卫一词。
换而言之,他们如果想抵达关押血族公主的地方,首先得穿过一道道防线,并且一路上不能被人发现。至于监禁地周围没有多少防范手段,那都是后话了。
另外夏凡还注意到,这些方块边缘的红线数量有着明显的差异。这也不难理解,按费莱顿的说法,一些人与其说是被关押在此地,倒不如说是被教会暗中保护着,守卫级别不能一概而论。
“你不会打算一路强攻过去吧?”夏凡挑眉看向对方。显然就算是主母,也很难在希拉城搅起太大的风浪来。
“夏大使,你知道王宫监牢和真正的监狱差别最大的地方在哪里吗?”费莱顿胸有成竹道,“那就是这里除开被关押者与守卫之外,还有许多闲杂人员。他们中有仆从、有厨子,甚至还有糕点师与酿酒师。这些人承担着王宫内的供应运转,虽然无法直接与被关押者会面,却能轻易进入一些常人无法涉足的区域。而我自从得知公主殿下被关押在这里后,就开始布局整个营救计划了。”
“你收买了他们?”
“靠金钱维系的关系并不稳妥,所以我特意挑选了几名亲信送入王宫工作——他们都是普通人,家底绝对清白,就算是赫拉教会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费莱顿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当然,为了打通上下关系,这里面同样花了不少钱。尽管见效慢一点,不过胜在稳定可靠。如今他们已经工作了两年之久,随时等待着为我效命。”
他边说边拿出一张轻薄的面具,套在自己脸上,“无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这些人里都有可以替换的人选。只要稍加伪装,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王宫最深处。由于公主殿下的特殊性,没人能穿过禁制之墙,因此她所需的食物都是通过一条狭窄的暗道运送的。换而言之,即便带着殿下离开宫殿,教会短时间内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短短十余息时间,费莱顿赫然已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一个略显憨厚,同时还长着鲜红酒糟鼻的中年男子。
“原来如此。”夏凡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单从容貌来看,确实很难辨别出这是一个靠面具伪装出来的假象。
难怪他会将营救血族公主形容得如此简单。若是情报没有问题,这一套流程确实颇具可行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宫监牢最大的倚仗是基于原始血脉的封禁,而整个营救计划里最难解决的也是拥有原始之血的族人,当这个环节打通,剩下的事情便称得上水到渠成了。
黎沉吟了下,“假如要动手的话,你会挑什么时间行动?”
费莱顿心中一喜,他故作镇定的盘算一番,“我还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教会似乎打算在一周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公开典礼,届时全城的目光都会聚集到上城区内。如果让我选的话,这或许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不太凑巧。”夏凡皱起眉头,“管家说使团接见时间也安排在那一天,如果我无故缺席,恐怕会引起教会的怀疑。”
“唔……这样的话,只让千言小姐与我同行也没问题。”
你是没问题了,但我担心千言遇上问题,谁知道暮夜公主是不是真有你形容的那么高洁——夏凡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制造这样一副面具需要多久?你的部下里应该有人十分善于此道吧?”
“主要看面部轮廓的提供者是否愿意配合测量,要都是自己人的话,三天就能做出来。”费莱顿回道。
三天时间应该足矣……夏凡点点头,“把他带过来吧。”
“你想制造谁的面具?”
夏凡指向自己,“我的。”
……
赫拉教廷区,禁闭室。
铁门再一次关上,将所有杂音都隔绝在了门口。
塔克西丝已经从教规司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最终裁决——重走登龙之路。
放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环形项圈,它由龙颈下方四寸位置的表皮制成,上面布满了鲜红的咒文。一旦带上项圈,附着在上面的术法便会自动生效,隔绝她与外界魔力的沟通。换而言之,她将失去施展法术的能力。如果试图用蛮力强行摘下它,项圈则会迅速缩紧,直至勒断佩戴人的脖子。
显然高层并没有打算让她轻松完成此轮考验。
对于这个判决,塔克西丝心中倒没有太多波动。
在这个昏暗的小屋内,空等比任何处罚都令人难熬。她只能通过高窗透入的光线来判断自己被关押的天数,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是她被监禁的第五天,搜魂术带来的不适基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孤立感。没有人与之交谈,房间里也没有空间供她伸展身体,世界仿佛不再跟她有关。
因此得到惩处决定时,她反而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