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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之施针完,御渊的气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我开了贴补血的药,你去捡两帖服下吧。”徐云之把方子递给阿柒:
“在这家伙身边伺候也难为你了,挨揍还要当血包。”
阿柒就差没把那句‘可不’给说出口了。
最终在自家二爷欲要杀人的目光下,悻悻闭嘴。
“针!”
御渊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
徐云之这才帮他将脸上的银针给取下来:
“行了,说吧,谁这么大胆子敢往你这位败类爷身上泼粪?”
“还能是谁?迟家那二姑娘呗!”
阿柒嘴一快,脱口而出道:“二爷这都栽她手里第四回了!”
“让你废话了吗?”
御渊抬脚要踹,结果浑身乏力,这脚过去温柔的像是撒娇似的。
阿柒还哎哟一声倒地不起,妥妥戏精附体。
“迟二姑娘?”
徐云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变,看向御渊小声道:“你上次与我说那女子,莫非就是她?”
“什么女子?”御渊开始装傻充愣。
徐云之见状,倒也不穷追紧问,起身道:
“泼的好,这迟二姑娘算是为民除害,干了件大快人心的漂亮事。”
御渊阴沉沉笑了起来:“想看本君的笑话,窗都没有!”
“那可不好说,我来时可就听街上有不少人议论了。”
御渊瞪向阿柒,后者赶紧道:“二爷,卑职这就去处理!”
阿柒一溜烟跑了。
屋内,就剩御渊和徐云之干瞪眼。
“给我药。”
徐云之眉头皱紧,“坤天丸不能多吃,后果你知道的。”
“眼下不是顾忌那些的时候,少废话。”御渊皱紧眉。
徐云之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个瓶子丢给他,“就剩三颗了,你自个儿随意吧。”
“只剩这些了?”
“缺了味药材,老王爷那边已派人去寻了,但仍无眉目,我怕是得亲自回须弥谷一趟。”
御渊取出丹药,服下一粒,闷哼了一声。
“我若是不在,你自己便悠着点,再犯两回病,你就只能老实躺在床上当个废人。”
徐云之收拾这药箱,不紧不慢道:
“不过你仇家遍地开花,杀人的速度赶不上结仇的速度,没准很快也就死了,我到时候也轻松自在了。”
御渊勾唇冷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本君别的不行,偏这命最硬。”
徐云之一耸肩,挎着药箱要走了,到了门口,他又折返回来问道:
“那迟二姑娘真不是你说的那位女子?”
御渊笑吟吟看着他,薄唇轻翻:“滚。”
徐云之哼了声: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若真有那么一人的血能缓解你的病情。”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可就是你的救命祖宗。”
“祖宗那得天天三炷香给她好生供着啊”
御二爷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就那该死的嘤嘤怪,他还得当祖宗供着?
他活剥了她的心都有!
呵
等此番京兆的案子一结,甭管她是谁的妹妹,是人是鬼是僵尸,他非得将她绑到黑牢里,把她浑身的血放干了不可!
不过在此之前嘛
“阿柒!”御渊扬声喊道。
阿柒忙不迭从外跑进来,“二爷,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保准泼粪这事儿没人敢再提。”
御二爷那种斯文俊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狗子啊。
御渊眼下没功夫收拾他,冷笑开口:“去给本君院里设个神龛,刻两个牌位供上!”
“啊?”阿柒有点懵,这又是整哪出啊?
“牌位?二爷这是要供谁啊?”
“救命祖宗啊。”御二爷冷笑,“把迟柔柔和徐云之的名字雕上去,本君以后晨起三炷香伺候他们!”
阿柒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爷你这蛇蝎男人。
你这是给人上供吗?你这是咒人家早死早超生吧?
服下坤天丹后,御渊的气色好转的极快,只躺了半日,便能下地了。
“明儿去库房多领三月例钱,就说是本君同意的。”御渊对阿柒道:“总不能白喝你那点血。”
阿柒闻言感动的两眼水汪汪:
“二爷,要不你再喝点?卑职血管够。”然后你再多给点钱呗。
“御王府亏你吃穿了不成,你就这点出息?”
御渊嗤笑起来,“这般想卖血度日,干脆本君将你送给那吃肉肉,想来她会欢喜的紧!”
阿柒脑袋摇成拨浪鼓,二爷,这就没必要了吧!
“二爷,此番那二姑娘如此折辱咱们,你准备怎么收拾她?!”
说起这事,御渊就后槽牙发痒。
“收拾?目前还真不好收拾她。”
“她可是给你泼”
“你再说那个字你试试?”
阿柒把‘粪’吞回了肚子里。
“那嘤嘤怪委实奸猾,故意让仲春来动手。本君以此事去寻仇,正合了她意。”
御渊冷笑着:“她顺理成章的便能将仲春推出来当替死鬼,借着本君的手,除了督察院安置在她府上的眼线!”
阿柒眼睛一瞪:“她竟如此机智呸,狡诈!”
御二爷抬起的脚收了回来,他都有点怀疑这棒槌是不是吃肉肉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了!
御渊桃花眼里闪烁着幽幽冷光:
“先将京兆大牢的事办了再说,若能顺利除了孟玄照,等于斩了宇文阀的左臂,够宇文老二痛上一阵子了。”
“可是陛下会那么轻易相信咱们吗?”阿柒始终有些担忧。
大衍朝的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重点不在于陛下信不信,而是他老人家想不想。”
御渊语调漫不经心,拿出核桃慢悠悠盘着。
“大衍朝的兵权,四大门阀占五成,镇国公府占三成,陛下手里只有两成。”
“天机营乃这两成中的重中之重,那孟玄照却投入了宇文阀的门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呀。”
御渊眯眼笑着。
“更何况,检举孟玄照的不是旁人,乃是迟重楼的亲弟弟!”
“迟重楼腿是废了,以后无法领兵打仗,他手上的兵权,便是最大的一块肥肉。”
“除去孟玄照,一箭双雕!”
“既斩了心腹大患,又能卖迟重楼一个人情。”
御渊笑意幽沉:“咱们陛下,可是最会做买卖的。”
他说完,勾唇沉吟了片刻,话锋一转:
“去查查咱们王府上,我离京那段时日,哪个老嬷嬷与外头有所联系。”
阿柒微讶,“二爷是要查什么事?”
“有人借御王府之名,要杀那吃肉肉。”御渊轻描淡写的说了迟柔柔今日与他说的那些话。
阿柒有些惊疑:“会不会是她故弄玄虚?”
“她有那必要吗?”
御渊嗤笑着,眸光幽沉:
“她被劫匪所绑当日,正是我回京遇伏之时。”
就是在那一日,他血症发作,遇到了迟柔柔。
他分明记得,迟柔柔当时已被一刀穿胸,已然死绝。
他饮了她的血,中途她忽然又活了过来,露出狗牙,咬了他的脖子。
御渊眸光晦暗不定,闭上眼,掩住眸中幽思。
世上大多数巧合,都是旁人有意为之。
怎会那么巧,迟柔柔的‘尸体’就被丢到那里。
思来想去,这都是一个局啊!
一个针对他,也针对迟重楼的局!
而那个丫头
只是这场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