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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见赵氏冲出去的时候,袁氏和赫氏瞬间心头划过的感觉是,莫非婆婆中魔了?
无论李敏是不是司马说的不祥之云,可是李敏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护国公朱隶的妻子,皇上亲赐的婚事和封号。傻了,或是脑子秀逗了,才可能做出赵氏这事儿。
刚好赵氏冲到院子外面被狂风一吹,头上的发髻凌乱下了几缕长发,变得像疯狗似的,这样的装扮,更让所有人都认为赵氏是中魔的征兆。
赵氏中魔了没有?当然没有。不过,如果大家都以为她中魔了,被魔鬼缠身了的话,如今说出这些话,未来哪怕要追责,怕也是有了最合适的借口。
魔不魔,鬼不鬼的,李敏只知道,这无论是魔是鬼都好,目的都只有一个,为谋取私利的人服务。所以,这魔鬼的东西从来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人心底里面的私心。而遭罪最大的,是那些被某些人说的魔鬼缠身的病人无疑。她李大夫是没有什么损失,只可怜了那个被母亲这样糟蹋以后如今真是可能快死掉了的那个宁远侯府小姐。
冷淡的目光从屋外像疯狗似的赵氏脸上收回来,李敏闻风不动对病人家属说:“夫人,柏小姐这个病,虽然说无大碍,但是平日饮食三餐不可妄为,一顿饱一顿饿的,这个胃倘若饿坏了,小则伤身,大则,恐怕连将来怀孕都要出问题。”
知道这些女人,最害怕嫁不嫁得出去,能不能怀上孩子生下儿子的大问题,李敏只好用这话警告下时尚减肥的小姑娘。大明王朝的年轻女子不像唐朝流行肥美,是流行以瘦为美。是,太胖是问题,可太瘦的话,身体健康出问题比比皆是。
像如今这位柏家小姐,说是昨晚上没有吃饭饿晕的,但是,其实昨日她们已经到太白寺了,实际上是从昨天中午这位小姐因为节食关系吃的太少,所以才会连晚上饿一顿而已都撑不过去。
柏喜惠脸蛋红红的,抬头看着这个传说中褒贬不一的女人目露惊异,只知道女人,好像不用问都可以猜中他人的心事,仅这一点,已经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潘氏则无疑更为感激,想到李敏作为护国公府王妃如此关心到她女儿怀孕生子方面,岂不是证明李敏对她女儿印象不错。这点潘氏绝对是想多了,但是,如此夸张的荒唐念头,好像不止潘氏一个人这样想。
只见屋外的赵氏像疯狗一样咆哮完以后,发现李敏不仅不看自己,还像那条哈巴狗似的潘氏友好地说出这话。赵氏忍无可忍了,她的怒气其实更在柏家母女身上。想这对母女怎么可以趁乱上演起奸臣充当哈巴狗的把戏,用劲儿舔李敏的屁股把她们宁远侯府甩下,再想到自己女儿生死不明——
赵氏哇一声,痛哭流涕,对着潘氏痛心疾首状地喷骂:“你算得上哪根葱!司马大师为病人做法,你却在这里趁机捣鬼,把我女儿害死了,你偿命来!”
两句话颠三倒四,不懂的人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知情的人,一听就明白,赵氏这是指桑骂槐。指着潘氏骂李敏。意思是要不是潘氏把李敏请来,她女儿也不会要死了。潘氏那女儿其实该死。
潘氏腾的像是一把火冒了起来。在一群人惊讶声中冲出屋去。大家本想应该最气的李大夫却依然纹丝不动的。
兰燕站在李敏身后都早已准备好上前去揍赵氏那条疯狗一顿时,突然发现主子原来不动是有原因的,用不着主子动,自然有人早对赵氏不爽了。
说是对赵氏不爽,还不如说是利益驱使。柏家人从来都是见风使舵的风向标。潘氏只要想到,如今李敏对自己女儿印象都好了,自己只要再加把劲,给李敏出点力,还不怕不能上位吗?
冲出去的赵氏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竟是一直冲到了赵氏的面前,面对面挺直腰杆站着。说起来,这个赵氏乃宁远侯府夫人,比起潘氏这种商人的妻子,地位身份不知道高多少倍。潘氏这样做法,明显是失礼的。可是潘氏明显不怕失这个礼了,她要秉持正义!
“宁远侯夫人,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然都这般不知礼仪,你是受到谁蛊惑了,敢如此对屋里那位最尊贵的主子说话?”
“谁?那位尊贵的主子,我怎么没有看见?”赵氏把话打横来说。
“你看见什么了?你说谁害死你们家小姐了?要是真有人能害死你们家小姐,我们家喜惠和你们家小姐一样生病,怎么就好了呢?”
“哼。那就真不知道了!还不是你们家喜惠好了,才让我们家湘怡快死了!”
“你说我们家喜惠把你们家小姐弄死了?!侯夫人!这种离奇古怪的理由你身为有身份的贵妇人居然说得出口,你敢在都督府或是王爷皇上面前说这样的话吗?要不要全燕都的百姓都评评理?”
“让全燕都的百姓都看着,知道,究竟是谁害死我女儿的!”赵氏恶狠狠地说,“司马先生说的话,从来没有不对的,燕都的人都知道,真理是站在我们宁远侯府的!”
连真理这个词都爆出来了。说得司马文瑞真像神明了似的。
这会儿最受不了的,倒也不是李敏和潘氏,而是太白寺那群僧人。这里是太白寺!不是司马文瑞的私馆。这里有僧人们虔诚供奉的佛祖菩萨,司马文瑞怎可以在其他神明主子面前自居为位高一等所向无敌,这让太白寺的神明和僧人面子往哪里搁。
怀让满腔怒气握紧手里拳头,心里是想不明白那慧可为何忍着这个阴阳怪气的风水大师,上前一步,喊:“师父——”
明德眉头皱成了两座严峻的大山,此刻再忍下去,太白寺的威严威信都没了,传出去,等于说司马文瑞压在了他们太白寺头上,太白寺名声扫地。想到自己的师父慧光可绝对不是可以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人。明德心里一顿,两方迟疑的时候,突然对上了李敏那双眼。
李敏那双清澈坚毅的眼神,让所有太白寺僧人心头都不禁划过一凛。
在李敏走到自己面前时,明德不由地躬下身去:“隶王妃。”
“本妃是来贵寺借住的,倘若给贵寺添麻烦的话,本妃也是过意不去。然而这事儿,终究贵寺是这块地方的主人,明德师父,你说是不是?”
明德因她这话说到脸一红:“是的,贫僧自感惭愧,贫僧自当——”
李敏伸手打断他的话:“本妃并无责怪贵寺的意思。贵寺心中的苦衷本妃明白。此事倘若大师信得过本妃,由本妃来处置可好?”
事到如今,本就是自己太白寺没有做好,要李敏来善后。明德心里头念头一转,抬头:“有请隶王妃为本寺主持公道。”
只能说,到底这太白寺的僧人们都是聪明透顶的,仅听她两句话意思都能很快地会意过来。
司马文瑞没有通过太白寺同意在这里私自做法,布散谣言,其实这太白寺也是受害者。自然赵氏和司马文瑞是不敢当面说她隶王妃是那朵不祥之云正身,那么,以她李敏高贵的身份,定是可以做这个为太白寺伸冤的主子了。
同时间,听到明德这句表态的,赵氏可能还听不出个所以然,屋里头那位得道的风水大师却不免被惊动了。
李敏走到了赵氏面前说:“侯夫人,如今太白寺僧人向本妃提出申诉。因为贵府的小姐是住在太白寺中,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太白寺都有这个知情权。夫人说了谁要害死贵府的小姐,还请夫人把贵府的小姐先抬出来给众人看看,再和夫人指证的凶手对峙。”
这话无疑是切中了要害,既然赵氏口口声声说自己女儿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那肯定是要把害人凶手指出来对峙,并且当众验证了。
赵氏抬头,看着李敏的脸,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圆圆的。
潘氏笑起来了:“侯夫人,不是说谁害死你们家闺女吗?把你们家闺女请出来吧。让大伙儿看看,究竟是谁怎么害死你们家闺女的?”
赵氏气不打一处来,她闺女,明明是谁谁谁害死的,她不怕,有司马这样的大师在后面罩着,当即令下:“把小姐抬出来!”
不会儿,两个家奴跑进屋子里,抬了张木板,是把那奄奄一息全身裹着棉被的朱湘怡抬到了院子中间公众视野里面。
众人一瞧,这个朱湘怡满脸乌气,脸色暗沉无血,好像真是被鬼缠身的模样。
赵氏看到女儿这样子,不由气悲聚在了一块儿爆发,扑到女儿身上刚要大哭。身边忽然出现一声:“且慢!”
什么?
赵氏回头。
李敏道:“侯夫人,病人气息如此微弱了,你再扑到病人胸前,是打算病人最后那口气压断吗?”
赵氏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随之,脸蛋瞬间恼羞成怒,转身冲李敏说:“王妃,你既然想为小女主持公道,请王妃赶紧为小女驱魔!”
“本妃不会驱魔,只会治病。”
“那就对了。王妃不会驱魔,可是司马先生最擅长驱魔,司马先生说了,小女正是被那恶鬼缠身——”
“司马先生说的恶鬼在哪里?”
“在,在——”赵氏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对到屋里那抹隐藏的身影时,好像接到示意,于是举起一只手,往李敏和潘氏头顶上挥一挥,道,“那儿,乃不祥之云。”
所有人顺着赵氏的手指望过去,见天空今早上天气倒是很不错,阳光明媚,倘若不是某大师烧的那不知道什么香搞到屋子里乌烟瘴气,其实,是很不错的一天。
听着四周的人,疑问的声音连绵起伏。赵氏心头不免着慌。
哪里来的不祥之云,不祥之云不是黑的吗?天空根本不见半朵乌云。
见此,屋里那位幕后的先生是不得不走出来了,赶紧出来挽回赵氏这个蠢蛋搞出来的败局。
“贫道司马文瑞,参见隶王妃,以及太白寺众位僧人。”从屋里飘出来的中年男子,一身干净的竹布袍子,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礼仪也是相当的周道。
明德等僧人,对其只是淡淡地点头回礼。
兰燕抓在自己腰间匕首的那只手,又有种恨不得杀人的冲动了。
就是这个混蛋,到处说她家王妃的坏话,不知道心里揣的是什么险恶意图。
司马文瑞转过身来,看到李敏,眼珠子一眯,一只手抓了下下巴那点青茬,说:“王妃,侯夫人说的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
“大师说不是所有人能看见的魔,那岂不是心中有魔的人,才能看得见魔了?”李敏微然勾起淡然的唇角。
司马文瑞的脸色像是暗中蓦然一变,轻咳一声,道:“王妃不是道佛中人,所以不知,能看见魔的人,肯定不止是那些被魔鬼纠缠的,还有,是被上天选中为百姓驱魔——”
“比如大师?”
“贫道不敢当。”
“那是,倘若大师真能驱魔的话,这位小姐身上的魔早就被大师驱赶走了,何必到如今都不见好?”
对!
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对李敏这句一针见血的话拍手叫好。不是说自己最善于除魔的吗?那怎么朱湘怡现在都奄奄一息不见好。
司马文瑞放在背后的手抓成拳头,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贫道,这是还未给小姐驱魔,贫道刚才,是在帮病人找魔的根源,只有找到魔从哪里来,除去魔的根源,宁远侯府的小姐自然病就好了。”
“不如这样吧?看看大师给宁远侯府小姐驱魔来的快,还是看本妃作为大夫,把小姐救回来救的快?”
一抹诧色瞬间闪过司马文瑞和赵氏的脸上。可见司马文瑞都没有想到,李敏竟然敢先主动挑战于他。
这个朱湘怡眼看都病入膏肓的样子了,一般的大夫看见,是谁都不敢接手的。这个李敏,究竟是来自何方神圣,难道就不怕?
他司马文瑞可是很清楚的,大夫最怕什么,最怕把病人治死了,因此有些病人能不救就不救,否则他司马文瑞怎么能有机可乘。
“隶王妃意思是——”司马文瑞咋呼小眼珠子。
“怎么?大师认为,自己驱魔的本事,不及本妃给人治病的本事?”
胡扯!他要是承认了这点能得了!在山下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冰雹的事儿,被人质疑了能力。如果这会儿他认输,等于冰雹的那件事,他们风水大师也是屈于李敏底下的。以后他们怎么混?
他不信,所谓的大夫,能把这样的朱湘怡都救回来!
“贫道早就知道病人的魔源来自哪里,只怕隶王妃不能如愿把病人救回来罢了。”司马文瑞一挥袖管,答。
李敏淡淡道:“本妃没有大师想的多,无论谁都好,只要能把宁远侯府小姐的命救回来,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四周的人纷纷点头称对!
司马文瑞再次恼羞,双手一拱,急退两步,开始施法。
与对方距离病人有数尺的地方施法不同,李大夫是走近到了病人身边,观察病人面色查脉,随之,吩咐婆子丫鬟把病人扶起来。
“你——”司马文瑞骤然眼睛一瞪,发出一声大吼,“是魔,不要碰她,会害死她的!”
四周所有的人,被司马这句大吼给吓了一跳。赵氏哭着要扑上来抓住李敏。
兰燕早防备这点,随即抽出匕首半截,亮出来的锋利立马把赵氏吓退了半步。这为李敏救人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啪啪!
李敏是指挥人给朱湘怡拍背。病人之所以气道如此虚弱,全因为,是被那道士烧起来的浓烟,刺激到了气道,产生了浓痰堵塞气道。需要先排出痰液,使气道畅通。病人有了呼吸,心跳才不至于停止。至于气血虚弱这些,看这个小姐和柏喜惠一样,不过是一时饿过头罢了。
几口痰从朱湘怡口里咳出来以后,朱湘怡脸色猛的回了一丝血样。
尚姑姑立即往她口舌里塞了一片救命参片。
百姓的目光是雪亮的,看到这会儿,都知道是李敏把病人的命救回来了。反倒是那司马文瑞,在旁边蹦蹦跳跳,说是驱魔,却一点作为都没有。
司马文瑞的额头这会儿急出了一层热汗,骤然顿脚,再大喊一声:“不妙!妖魔是从侯府小姐往王妃身上去了——”
所有人再次被他突然吼出来的声音快要吓停心脏时,司马文瑞是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快速移动脚下步法。
碰。
他手里的拂尘,与兰燕抽出来的短剑,在空中相碰,距离李敏后背不到一指距离的地方。众人早丝丝丝地抽凉气了。
明德愣得怔了下,怀让惊得睁大口合不拢,莲生脸上的表情犹如一阵风刮过,至于院子里那些贵妇小姐们,早哇哇哇惊叫成一团。
只有李大夫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打个哆嗦已经清醒过来的病人说:“妖魔动不了你,你这是病了,不是被什么魔怪缠身了,还好不是大病,和柏家那位小姐,一样不要整天想着节食减肥就好了。”
司马文瑞脸膛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冲兰燕喊:“你这是阻止了贫道捉魔,害的王妃被魔缠身,如何是好?”
“胡说八道!我们王妃是护国公府少夫人,是我们隶王的妻子,是天下第一名医,什么妖魔鬼怪,全都是无稽之谈!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了,没有妖魔鬼怪,宁远侯府小姐不过是病了,都是侯夫人自己幻想,误信了你这个假道士的胡言乱语,差点把病人的命都害死了。”
兰燕一番话,犹如狂风刮过,直刮得赵氏连连退后,趔趄地坐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天,司马救不了她女儿,反倒是李敏把她女儿救了,这还得了!
妖魔鬼怪不存在,她刚才假装被中魔的事儿岂不是没有办法装下去了——
赵氏巍巍颤颤地爬到了司马文瑞脚边,抓住司马文瑞的脚:“司马先生,莫非,你才是中魔了?”
既然,她装不了了,那肯定得找个替罪羊。
司马文瑞用力想挣开她的手,恼怒道:“贫道乃除魔之人,怎么可能中魔?”
“不是中魔的话,司马先生为何救不了我女儿?司马先生不是最善于驱魔的吗?司马先生以前救过我府里的人,肯定是司马先生中魔了,所以,不会驱魔了。”
“不是贫道不会驱魔了,是,是——”司马文瑞的手指出去,突然间不知道指到哪里好。
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野兽低低的吼声。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门口时,那些尖叫的贵妇小姐们突然间都没了声音,是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
门口出现的那只兽物,当然是只有昨晚跟着李敏被寺院特例放进来的狼王了。
白毫像以往一样高高地仰举自己的脑袋,高傲地俯视那些畏惧自己的人类,目光落到那个拿着拂尘的道士时,狼眼里闪过一抹像是有趣的光。
众人于是见到了以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刚才还高举着正义大旗神鬼不怕的某大师,忽然嗖的一声,遁入了一间屋里,紧紧关上两扇门。
是人都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水大师很怕狼。
几乎没有不怕狼的人,这点大家可以承认,可是,风水大师不是连妖魔鬼怪都不怕吗,怎么怕狼怕成了这样。
就是那一脚突然被司马文瑞踹开的赵氏,同样是一头雾水,紧接看见那头狼朝自己走来的样子,大声尖叫着往后猛推。
狼王径直走到了女主子面前,摇了摇像狗一样的扫把尾巴,以示讨好。
对此,李大夫毫不客气:“你伤腿不是没好吗?跑来做什么?”
能跑来做什么?当然是,看热闹,兼具讨好主子了。
狼王继续像狗一样摇摇尾巴。
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其实更骇人。
那些百姓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敏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能让恶臣服的,貌似只有那传说中的神仙了。
尤氏站在院子外侧,远眺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切,眼神里划过一抹隐晦的光。
孙婆子在她身后轻声说:“少奶奶看来,真的是不一般的人。”
当然是了,她这个儿媳妇,总是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尤其是每当把一条谁都认为救不了的人命都救回来时,能让全世界都臣服于她儿媳妇脚下。这,大概也是让皇帝最畏惧的一点吧。要她是皇帝,这种人,一定是要牢牢掌控在手里,要是掌控不了,杀了。
“走吧。”尤氏转过身,沉声道。
孙婆子能感觉到她态度又变了,都糊涂了。不过,尤氏向来是个性情多变的人。
院子里,眼看那个风水大师明显落败,赵氏在地上哭爹爹奶奶地跪在李敏脚边讨饶:“请王妃饶命。是,都是那个骗子,诓得臣妾如此惨痛!”
“好了,侯夫人。你没有什么得罪本妃的,本妃只是为太白寺主持公道罢了。如果太白寺宽恕侯夫人,不把这事儿告到都督府去。但是你身为护国公府宗亲,这事儿,你终究是自己要和王爷说的。”
赵氏脸色大变,去和朱隶说,朱隶她这个侄子,平日里关系又不怎么亲,谁人都知道朱隶那个性子,是较朱隶的父亲朱怀圣,更为暴戾严酷。
整个人缩成了一只乌龟,赵氏哆哆嗦嗦的,脑子却很清楚,道:“请王妃降罪,臣妾实在是,不敢和主公说——”
“为何不敢?”
“实际上——”赵氏忽然抬头看了眼人群中的林氏,“伯夫人上次受到王爷惩罚,但是,因为和本人一样信了那个骗子的话,骗了王爷,没有继续受罚——”
林氏想都没有想到,赵氏会突然间把自己拉下水了,本来,自己是快糊弄过去不用继续跪了,结果,赵氏突然来这一招,无疑是想借机揭发她来讨好谁。林氏砰的跪下地,道:“王妃,臣妾绝对没有不遵从王爷的律令,只是这几日刚好城里忙着救灾,道路繁忙,等过几日下山以后,必定与魏府大少奶奶继续受罚。”
她都被拖下水了,能少得了那个曾氏吗?
曾氏在人群里一样脸色骤变,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和这对儿霉人牵扯不清。
李敏想,自己都没有说呢,这群人竞相争着受罚,看来,比起领赏,其实受罚更受欢迎。不过,怎么罚赵氏这个,她李敏不是做不了主,是想着自己老公可能更想亲自罚人,所以,让赵氏还是自个儿到老公面前领罚吧。
赵氏这个哭的喊的都没用,只得一脸悲哀地在地上跪着,目送李敏离开。朱湘怡躺回到木板上抓着被头装作自己病并没有好。
两个宁远侯府的少奶奶从始至终都是一口气都不敢发。
袁氏摸了下自己小腹中的孩子,更是惊魂未定,想,司马栽了的话,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还真能是儿子吗?
只见几个僧人上去之后,是把躲在屋子里的司马文瑞请了出来,看来是关押在哪里等到处置了。
见事情顺利进行一切有利于自己主子,那个风水大师一副狼狈相着实让人可笑,尚姑姑和紫叶在李敏身后一路不由喜悦于表,笑着说了那个风水大师如何如何。
李敏进了屋里后,只得把这群人招了过来,说:“不要以为那人当真只是个草包。”
怎么?那个司马文瑞不是骗子吗?
尚姑姑和紫叶一惊。
是骗子,那也肯定不是普通的骗子,否则怎能在燕都里蒙骗世人蒙骗了这么久,把城里一些大夫都逼走了。只不过这次的情况出乎了司马文瑞的意料,使得司马文瑞始料不及,打了个被动,被李敏抓到了破绽。
要说那些风水大师骗人之前,都是有一套计划的,而俨然,此次事件,在司马文瑞的计划之外,加上不是司马文瑞的地方,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像司马文瑞所想。可见,要放在其它地方其它条件,是不是主动挑衅这个风水大师,她李敏都得考虑再三。
怀让在关押司马文瑞的屋外,通过窗户看了眼里面关押的人,吃疑地说:“奇怪了,这个人,不是被判定为骗子了吗?只等下去送官办后,最少要判流放,怎么一点担心焦急悲伤的都没有,只是盘腿坐在那儿打坐了。”
与他在一块的莲生摇摇头:“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哭这会儿有用吗?认罪了的话,也是要被行刑的。”
“明白了。他这是要放手一搏。可是,凭他自己,怎么,是想逃吗?还是说,有人会来救他?”
怀让的问题,似乎暂时没有人能回答。
“师父去了方丈闭关的屋子,或许,师父能知道住持怎么想。”莲生边说,边眺望一排过去的屋宇。
怀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他望的是香客们住的那个方向,于是嘴角微勾,对他说:“昨晚上,我把一瓶药落在隶王妃屋子里了,你去帮我取回来放回寺院药房。我这会儿还有事要去做。”
没有怀疑的莲生点头答好。
忙完回到屋子里的李敏,翻起了经书,细心阅读,今日过后,太白寺会给她答案,究竟放不放她进护国公祖庙里参拜。要是不行,她需要等到她老公亲自过来了。
这个太白寺里,似乎,内部关系也是挺复杂的。
尚姑姑不忘时刻帮她打听消息,说道:“据说,是这个寺院里的维那,下令僧人不准插手风水大师的纠纷。”
李敏轻轻翻过手中的书页,说:“不想被无辜拖进纠纷里头,受到牵累,这是常人拥有的想法。刚才在院子里,有几个人愿意出来为我们说话的,不说那些僧人。”
“可是——”尚姑姑想,僧人到底不是普通百姓,再说这里是那些僧人的地方,那些僧人本该出面的。只为了一己私利,让香客置于危险之中,貌似不合佛祖教导僧人的道理。
尚姑姑想的,还真的是要害之在了。所以,按事实来说,维那所说的话是站不住脚的,问题在于,另外两个三纲并没有表示反对,其玄机更是颇耐人寻味。
李敏的眼睛落在书本上,思绪却也跑远了。
这时,莲生走了过来,进了院子的时候,趴在院子里的白毫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没有危险即垂下头。
尤氏在屋里睡午觉。莲生打算静悄悄地进来,找那瓶怀让落下来的秘药。
尚姑姑出来,看到他,打过招呼后得知他是来找药的,说:“是什么药?昨儿两位师父走的时候,屋里是奴婢进行清理的,没有见到师父遗落的药瓶。”
莲生心里一想,莫非,是怀让弄错了?刚要告别退出去再问怀让。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墙头掠过一阵强风。
尚姑姑被这阵风都迷了眼睛,睁开眼一看时,只见一个人影直扑过来,当即惊叫一声。
护卫兰燕已经从屋里窗户飞出来,却见那人影不是冲着李敏屋子里来的,是冲着僧人的门面伸掌即是几招夺命的掌风。
莲生狼狈地后退一尺远,仓促中,有些接应不上。
兰燕怔忪在一边时,忽听屋子里主子发出一声:“去帮师父。”女侠马上抽出腰间长剑一飞而上。
由于有其他人突然进来搅局,袭击的蒙面人先机尽失,在兰燕几招长剑攻击之下,顿时转身回去即往外跑。
兰燕收起剑没有追,走到那周身沾了尘土的莲生面前,问:“师父可还好,有伤着没有?”
莲生摇了摇头:“没有。”
那脸上似乎也是茫然,不知道为何有人攻击自己。而且,按理来说,寺院外面的人想攻击寺院内的人,应该先通过他一群守护寺院安全的武功高强的兄弟。
李敏在屋内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僧人出类拔萃的美貌上,俨然又加重了些许沉思。
狼王这个时候,抬起了脑袋。刚才,那突然来袭的袭击者都没有能惊动到它,恐怕是因为这只直觉斐然的兽物,是知道对方不能给自己造成威胁。不同的是,这回进来的闯入者,对它狼王有直接威胁了。
从打开的大门里进来的是一条狗,浑身金灿灿的毛发,好像身披战无不胜的黄金甲一样。
狼狗本是一家亲,可俨然,眼下这条狼和这条狗,有种相见恨晚的痛脚。
话说这不是这条狗和这条狼第一次相遇的场面,像上次,因为目的一致,这两条狼和狗,还团结一致对付过东胡人和皇帝的走狗。现在,可以让它们联盟的外敌暂时不在了,狼狗之间的大战,反而是一触即发。
紧张的气氛,绷紧的像是要离弦出发的箭,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兰燕女侠都抽了口冷气。
尚姑姑嘴角抽了下,虽然私底下,她和紫叶等人经常拿这狼这狗嘲笑,可真没有想到,真有这样一天这样凶险的时刻到来。看起来,这对吃醋的狼狗打起仗来的话,绝对不是一件可以欢笑的事情,应该是要大虐一场了。
“停停停——”尚姑姑走到狼和狗中间,意图阻止它们两只对视,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真打起架来,小心主子不要你们了。”
主子?
狼和狗,一起转头望向窗户里。紧接金毛一马当先,擦过狼王身边,直冲屋里找主子。
狼王速度更快,以那只瘸脚居然跑得比金毛快,用自己身子挡在了屋门口。
金毛敞开了威胁的牙齿。
狼王不甘落后,打开自己的嘴巴。
“闹够了没有?”屋里的那位主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训斥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很机灵的,一听她说话,同时把脑袋挤进门里,互相挤兑着来到她面前。
李敏快叹气了,道:“金毛,你再凑我这里,不怕你主子把你踹到天涯海角去?怎么,你都来了,你主子能没来吗?”
金毛好像恍然大悟,缩了把狗脑袋。
说起来,它那主子,是因为它今早上打了个喷嚏以后,说它:你是不是想念你女主子了?
它摇着尾巴,犹豫说是不是的时候,俨然,它那主子压根是拿它当借口,说:既然你那么想念你女主子,本王带你上山去找她吧。
昨天老婆发来信说要上山,结果,晚上没有能回府,怎么不叫人担心。
护国公突然的大驾光临,让太白寺山内山外的人,都很吃惊。
朱隶这次没有说像老婆母亲偷偷上山,而是带了一大批人,从太白寺正门堂而皇之地进山。
同样的,事先并没有通知太白寺,更没有张贴告示在城里公榜上说自己要来了。
连那个突然被护国公邀请来的都督府都督吕博瑞,都是临时接到了朱隶差人过来的口信,急急忙忙地整理衣襟,几乎是被胁迫着送上马车的。
吕博瑞的谋士在车上,贴在吕博瑞耳边说了些什么。吕博瑞眼睛一眯,道:“这样说,太白寺,是准备把司马送到都督府惩治了?”
“难说。太白寺里的慧光方丈,据说与隶王交情甚笃,恐怕,会交给护国公处置。”
“既然如此,护国公为何把本官带去太白寺?”吕博瑞说这话时,俨然没有观察到护国公不止带了他一人上山。
太白寺的僧人们,整齐排列在寺门面前,看到了护国公后面跟随的一大批人,这一看,真是颇为壮观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声势,是太白寺的僧人们都许久没有见过的。
尤氏在听说儿子来的时候,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疑问道:“隶儿来做什么?”
祭拜祖庙这点小事,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了。朱隶其实压根不用来。难道,她儿子还怕太白寺的僧人不放她们进祖庙?
尤氏的眼皮忽然跳了跳,想起了今天那些僧人们变化莫测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那个慧光方丈,太白寺的主儿,到现在,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