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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营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试探着问了一句:“国公爷是认真的?”
沈冷:“当然是认真的,你这样的人才我不可能放过,必须把你带走。”
曹营叹了口气:“那行吧,安国公一会儿写个条-子,就说从这借走一艘船。”
沈冷:“噫?不是领吗?”
曹营道:“我不久之后就是国公的人了,是东海水师的人了,我当然得为咱们自己人着想,借,就借!反正我都要走了,新来的爱怎么上报怎么上报吧。”
沈冷:“你这个人我是非带走不可了。”
二本道人:“你看,我就说你们是一条线上的人!”
曹营道:“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了水师,来,咱们现在去把借船手续办一下。”
二本道人叹道:“东海水师简直就是......”
他没敢大声说,压低声音说道:“把不要脸的人都凑一块了。”
陈冉还是听见了,撇嘴:“那这么说,祥宁观还是大宁神经异常道人的会所呢。”
二本看看陈冉,陈冉看看二本,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冷。
二本道:“这个人......又是水师大将军,又是祥宁观二代大弟子。”
“集神经异常与不要脸之大成者。”
沈冷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二本他俩一眼:“能别胡说八道吗,你们真的以为祥宁观神经异常是从二代弟子开始的?”
二本道人想了想,点头:“有道理,但是我不敢说。”
一个时辰之后,沈冷他们驾乘一艘全新带弩阵车的万钧战船离开了安阳船坞,其实他们一共才一百多人,一艘伏波战船就足够用,但沈冷喜欢大的。
最新改装的万钧战船差不多有三十三丈,如果不是南平江足够宽阔水道足够深,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不一定能开的出去,这艘战船一出现在南平江上,河道上的船只对比之下就变成了小蝌蚪似的。
曹营站在栈桥上朝着沈冷他们挥手:“常来呦!”
陈冉朝着他挥手:“东海见!”
战船上,二本道人围着船上的弩阵车转了一圈,弩阵车上盖着一层帆布,他真想把帆布打开看看,在西疆的时候他见识过弩阵车发威,但据说现在的弩阵车是经过了更为精细的改装,而且安装在战船上的是威力最大的,还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自毁,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这是大胡子在东海那边硬生生炸了三艘船才研制出来的海战利器,所以二本真的想看看这海战怪物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想看?”
陈冉走到二本身边,手在帆布上摩挲:“这东西就是为战而生的,这帆布就是它的红盖头,战场就是它的洞房,不到战场不能解开红盖头,揭开红盖头就是一阵突突突。”
二本想了想:“你这个比方打的不对,很不贴切,也很没有生活。”
陈冉:“为什么?我觉得很贴切啊。”
二本道人问:“那你说,是新娘结婚的时候有红盖头还是新郎?”
陈冉:“自然是新娘。”
二本道人哼了一声:“所以说你说话一点都不严谨,既然是新娘盖着红盖头
,你说洞房是战场我也理解,但你说揭开红开头它就突突突,新娘可以突突突?那是新郎的事,不管怎么突突突都是新郎的事。”
陈冉:“......”
二本道人道:“你是一点都不了解男人嘛?”
陈冉:“你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啊。”
二本道人一怔:“何解?”
陈冉叹道:“等你成亲之后你就明白了,突突突的不是男人......有些时候男人都不想突突突了,还是不得不突突突,趁着你还没那么老,成亲吧,体会一下,你们道观不是不禁止成亲的吗。”
二本道人摇头:“虽然我不理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你很悲凉。”
陈冉道:“给你打个比方,你有一架弩阵车,看起来很威很猛,可是弩阵车得有换弹药的时候吧。”
他拍了拍二本道人的肩膀:“有些时候,连你换弹药的时间都不给。”
二本道人大概明白了,突然间打了个寒颤。
陈冉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这些常年在外的人,原本以为备足了弹药,一次就能大杀四方,可是......人家要打的是持久战。”
二本道人点了点头:“还好,没有车轮战。”
两个大男人肩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着南平江奔流不息的河水,背影有些风萧萧兮的样子。
重安郡这个地方很特殊,南平江,大运河,还有澜沧江三江汇合之地就在于此,从西往东的南平江到了这,和从北往南的澜沧江进入同一条河道,从这个地方开始,南平江向东的河道更为宽阔,水流也更为湍急。
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老渔民也不敢轻易到三江交汇之处驾船,那片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风浪的宽阔水面之下暗流汹涌,你觉得风平浪静,船上去就可能突然被卷进漩涡。
沈冷他们的万钧战船从这开始转向南,再走几十里就是重安郡地界。
就因为三江交汇在重安,而且山多水路多,所以重安郡历来都是水匪山匪出没之地,重安郡内有水路二十几条,山脉连绵,大宁在打造出南平江水师之前,重安郡内的匪患更为严重,可这里又是行商水路必经之地,所以商船不得不走就更为提心吊胆。
沈冷加入水师之后不久进剿水匪,有一次就是在重安郡内,更让沈冷不能忘记的,当初追查那个被袭击的官补码头,距离重安郡并没有多远。
更不能忘记的,李土命就是陨落在那。
万钧战船进入大运河之后,沈冷他们的情绪就明显低落下来,二本道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沈冷和陈冉虽然还如以往一样该开玩笑开玩笑,该干嘛干嘛,然而能看得出来情绪确实不太好。
“大开山距离那没多远。”
陈冉手扶着船舷:“我看了看地图,距离土命出事的地方也就几十里远。”
沈冷嗯了一声,没说话。
“有些时候觉得大宁真的大,我们参军之后走南闯北也没有走遍大宁,别说走遍,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都没有走完,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大宁很小,绕来绕去,总是会回到曾经到过的地方。”
陈冉看着江面,像是在自言自语。
“土命躺在我怀里的时候说,他看到了夜空中那颗属于你的将星。”
陈冉看了沈冷一眼:“想想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死,可其实根本习惯不了。”
沈冷长长吐出一口气。
陈冉跟着吐出一口气,沉默下来。
二本道人走到两个人身边,手里拿着两个水壶,一人递过去一个:“我上次跟着你们去了西疆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军人,今天大家还在一块吹牛聊天欢声笑语,明天身边的人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二本道人看着江面:“如果没有你们,重安郡还是原来那样,水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杀人。”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重安郡,香草庄园。
林落雨缓步走到院子里,此时这庄园里的花儿正开着,景色如画,院子里有一座草顶凉亭,凉亭一侧就是荷池,荷花未开,满目翠绿,在茎叶摇摆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含苞待放的花苞。
“姐姐。”
颜笑笑快步从外边回来,走到林落雨身边后说道:“重安郡票号还留下的人都在官府里羁押,每天都在被审问,可是案情到现在没有一点进展,据说咱们的人已经被动了刑。”
林落雨微微皱眉,但没有表示什么。
“大宁天成十七年后,南平江水师先后四五次进剿重安郡的水匪,基本都已经肃清,从现在查到的消息来看,往前十余年,重安郡都没有上报过有关水匪的消息,可见水匪在重安郡已经被清剿的很彻底。”
颜笑笑继续说道:“可是正如姐姐所说,那么大的一批物资被调换,根本不是几十个人能做到的事,二十万斤粮食,几十个人一夜想都换了怎么可能,必然是有大量的人参与其中......所以我这几日都在走访附近的村民,有人说大开山里从前几个月开始就有陌生人出入,但不好确定,大开山算是重安郡最著名的地方,每年的游人都不少,所以遇到一些陌生人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林落雨点了点头:“我们的库房临近大运河,所以如果想要调换物资,大批的人把粮食运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顺流南下,走十五里,河对岸就是大开山,有一条河道转入大开山脚下,这是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重安郡的地方官府还没有派人到那边详查?”
颜笑笑脸色变了变:“姐姐,你怀疑重安郡地方官府?”
“是。”
林落雨道:“但没有办法入手,我们票号的人消失的消失,被抓的被抓,所以没有当地熟悉的人和重安郡衙门,和于水县衙门的人去了解情况。”
颜笑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票号的人都是冤枉的。”
林落雨摇了摇头:“我现在开始觉得这个案子的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
一只白色的信鸽飞落下来,颜笑笑快步过去把信鸽腿上的圆环摘下来,取了一张很细小的纸条出来。
“姐,又出事了。”
“什么?”
林落雨看向颜笑笑。
“我们票号负责承运的有一批物资出事了。”
她看向林落雨:“这次是息东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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