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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真是好福气,脸毁成这样,六少都不嫌弃,愿意带你出去应酬。”
自从被袁少文吓过,楚韵在他开车时,即使坐在后座位也会牢记系安全带,正在她不顾江锦言的冷脸,帮他扣上安全带时听到王振的话,潜意识抬头看江锦言。
“王催眠师都这样说了,以后你得知足。”
江锦言低头,指腹在她已脱痂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六少对我好,我心里记着呢!”
他指腹干燥温热,似带着股电流,黑磁石般的眸凝望一个人的时候,有两股吸的人忍不住一头扎进去的漩涡。楚韵一颗心微微悸动,面色发烫,不管前面两个人,像个温顺的猫样钻进江锦言的怀中蹭了蹭。
心道,那天在茶馆王振对她爱答不理的,在江锦言面前倒是话多,而且说出来的话让她很想上去踹他两脚,估计又是个假清高吧。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帮她办成事就行。
“坐好!”
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钻进鼻间,江锦言耳后微红,轻声呵斥,随手放下遮挡帘,阻挡副驾驶座上向后窥探的视线。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很快收到对方回复。
“我用脑袋保证他绝对靠谱!如果你怀疑的话,可以马上让他下车!!!”
连续的三个感叹号,表达姜慕恒被人怀疑而不忿的心情,江锦言把正一点点翘头准备偷看短信脑袋按进怀中,长指在屏幕上快速轻点着。
“如果出了岔子,我保证三个月不会让你床上出现女人!”
靠!出力不讨好!电话那头姜慕恒爆粗,让已经停车等候江锦言的司机先行一步进入殡仪馆。
“进入殡仪馆后不许乱跑。”江锦言刻意压低声音,松开她脑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微仰着头与他对视。
楚韵认真点头,就算江锦言不说,她也打算紧跟着他。纵火案没查清,徐桂香的死算在她的身上,葬礼上有她娘家的人,见到她分分钟都想跳出来弄死她,有江锦言在最起码她有安全保障。
殡仪馆前,豪车云集,给足了楚华荣的面子。
下车后,袁少文没像往常样把轮椅给楚韵,她也乐得一身轻松。
上层圈子的人楚韵认识不多,江锦言是圈子里的熟脸。因他现已不在江氏供职,很多人认为他失势,与他只是点头简单打招呼,没人上前与他套近乎寒暄。
四人很快来到灵堂,当楚华荣父女三人见到楚韵时,面色各异。
楚华荣是长辈,又是的桐城商圈里有威望的人,即使心里再气,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剜了楚韵一眼以作警告,继续应付前来吊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楚韵的错觉,楚瑶看向她身后时面色有一瞬间的怪异。
“我妈不想见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楚瑶憔悴不堪,脸没痊愈,带着口罩,愤怒的来到楚韵面前,袁少文挡住她去拽楚韵的胳膊,楚瑶用力推了他一下,对着楚韵指着门外,“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妈不需要你的忏悔和吊唁!”
“三姐该忏悔的是你,那天的事情你知我知,还有躺在棺材里的伯母知,我问心无愧,念在我叫了她那么多年伯母的份上,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你问心无愧?”楚瑶拔高声音,泪珠子不断向下滚着,刚刚还气氛沉重,秩序井然的葬礼现场,瞬间形成一个小包围圈,观看眼前的闹剧。
“我知道三姐肚子里面孩子是谁的。”
楚韵靠近楚瑶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句,楚瑶面色一僵,手死死抓住楚韵的胳膊,“是谁?”
“三姐是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剑拔弩张的场面画风突变,楚欣拦住欲离开灵堂的两人,“有什么事情等妈下葬再说,都给我去那边站着谢客!”
楚华荣因为孩子的事对楚瑶失望透顶,徐桂香不在,副卡被停,楚瑶得靠着楚欣拿以后的零花钱,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低眉顺眼回到原先的位置。
楚欣看见楚韵遮挡在纱帽后面的伤痕,眼神闪了闪,对站在原地没动的楚韵低吼,“你也过去。”
带走楚瑶的想法落空,楚韵听从楚欣的话,跟在楚瑶身边,准备另找机会。
“六少不是楚家人,就不用纡尊降贵的过去了。”楚欣冷着脸拦下准备跟楚韵过去的江锦言,“吊唁完我母亲,六少可以去车上等她。”
“不了,她喜欢闯祸,我在这里守着放心。”
江锦言没把楚欣排斥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让袁少文推着他到不妨碍别人行走的角落中,目光一直未离开楚韵的身上。
每次对楚韵虎视眈眈的徐家人想靠近楚韵都被的楚欣瞪回去,江锦言抬腕看了眼时间,适才慵懒的倚靠在轮椅背上。
“六少是要化作望妻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姜慕恒拍了拍江锦言的肩膀,回头看了眼王振,伸手挑了下他脖间用黑色细绳串起的金刚珠,“终于把那颗的阴森森的骷髅头换掉了。”
下车一直沉默跟在江锦言身后的王振按住珠子,对姜慕恒温和有礼的说道:“金刚珠是佛家的东西,姜少不信佛,是不能碰的。”
“吆,换了个挂件,还当宝贝了!等回头小爷送你十个八个的!让你天天换着玩儿。”
有些病特殊,需要催眠治疗,王振催眠技术高,极少有失手的时候,姜慕恒曾聘请他去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又来因为某些原因,王振辞职,不过两个人的交情还是在的。
“不用姜少破费,有的东西带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
姜慕恒眼神怪异的审视王振,没等他看出个子丑寅卯,江锦言拂掉他搭在肩头的手,“待会拖住你的女人。”
“我的女人多着呢,六少指的是谁?是新欢楚韵,还是……嘶……”脚面被轮椅轮子压到,姜慕恒倒吸口气,推开江锦言的轮椅赶忙抽出脚,“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彼得说你在法国邂逅的rose正在到处打听你的事情,他不堪其扰,正想……”
“算你狠!”
rose热情奔放,身材惹火,虽是个尤物,可超强的占有欲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消受的起的,姜慕恒想到跟她在一起时,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会吃醋跟他闹上一番。回想那段日子,心底生出股恶寒。姜慕恒咬牙切齿说道:“你们抓紧时间,等宾客吊唁完得去墓地。”
回头给王振使了个眼色,“事成之后,六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六少不差钱,缺什么尽管提。”
最好能狠狠宰他一笔,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王振朝他会意点头,姜慕恒在明面上与江锦言接触不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单手揣兜离开江锦言旁边,另寻地方等可以带走楚欣的机会。
棺前,楚瑶心神不宁的站着,几次想开口问楚韵,都被大姐凉凉的眼神吓得吞回去,好不容易等吊唁的宾客逐渐减少,只剩下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她扯了下楚韵的衣袖,捂着肚子退出灵堂。
楚韵看了眼江锦言所在的方向,他对她轻点下头,楚韵等了三两分钟时间,刚欲循着楚瑶离开的路去寻她,胳膊被楚欣拉住,“我说过不管什么事都等妈下葬了再说!”
“水喝多了,我想去下洗手间。”
“小韵!”楚欣握着她胳膊的手骨节泛白,语气暗含警告,“大姐不傻,刚才你们的小把戏,我看的清楚。”
楚欣眨巴几下通红的眼睛,睫毛润湿,给她一向坚强的女强人形象增添了几分柔弱,须臾,她紧着发干的嗓音低低说道:“从懂事开始我就没跟我妈亲近过,如今她不在了,无论她曾经犯了什么错,我只想让她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小妹能体谅我的想法吗?”
从记事起,楚欣从未给她叫过小妹,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这样叫她,楚韵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祈求。脑中闪过伯母临死前痛苦绝望的表情,想到疼爱她的爷爷辛苦支撑的楚家变成如今的光景,楚韵心里一阵酸涩难受,她侧头对着江锦言轻摇下头,默默站在楚欣身边。
“六少楚小姐是今天计划取消,另找机会的意思吗?”
江锦言轻抿下唇点头,刚才楚欣一直跟她在说话,她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脸上此时写满沉重。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鼻子挺翘,樱唇,下巴略尖,没化妆品的润色,一张小脸年轻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记起她才不过是二十一岁,却经历了常人不曾尝过的苦楚和绝望,心好似被针扎了样生疼一片。
不想让她承受那么多,江锦言回头欲吩咐王振,发现身后只有袁少文,“王振呢?”
“去洗手间了。”
闻言,江锦言皱了皱眉骨。王振之前在康佳坐班,近年来虽深居简出,难保还是会被人认出,江锦言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让袁少文过去看看。
“王振打电话说葬礼现场人多嘈杂,不利于催眠,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答应的事等改天再做。他还有事,先离开了。”
薛华去洗手间里外找遍,没有找到王振,准备再去别的洗手间找,临出洗手间的门接到王振的电话。
女洗手间最里面,狭仄的隔间内,王振抱着身穿孝服的楚瑶坐在马桶上,身子相蹭,惹的楚瑶轻声娇呼,身子朝他贴了贴,手指不停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来我妈的葬礼?”
“当然是来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了!想的老子都睡不着觉。”
王振一改在外面一脸清高的模样,色眯眯的眼睛在楚瑶的胸前打转,想到她在床上比一般女人还要放得开的玩法,心里痒的跟万千只猫爪再抓,恨不得马上把她.......
“都三个月不见人影,还敢说想我!”楚瑶知道他的心思,故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解开上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胸前一大块的雪白肌肤,“除了你想见我,他们带你来就没有别的目的?”
半年前姜美心心血来潮要学催眠,那时候楚瑶跟姜慕恒刚在一起,为了跟未来小姑子搞好关系,楚瑶陪着姜美心一起去姜慕恒的朋友-王振的家中。
王振家里没佣人,教姜美心的时候,偶尔会拿她做示范。有次王振刚给她催眠,姜美心接到电话有事先离开,等她醒来,发现浑身不着寸缕,让早不是纯情小女生的楚瑶立刻明白自己被欺负了。
她想过报警,怕姜家不会允许一个曾被强暴的女人进门,她忍气吞声的后果就是,王振一次又一次拿着她的床照威胁她陪他上床。
刚开始她恼怒害怕,后来渐渐被在床上温柔又勇猛的王振征服,在寂寞没人陪的时候偶尔约上一次。自从三个月前开始,王振好似对她失去兴趣,今天是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他。
从他跟楚韵一起出现在葬礼上的那一刻,她生怕她跟王振的事情已被楚韵知道,惴惴不安的心好似被架在火上烤,急的她冷汗湿了后背的衣服。
害怕楚韵会当着吊唁宾客的面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安在王振身上,她急忙引楚韵来洗手间,楚韵没来却引来王振。
“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出卖客人了。”王振手上力道加重,“听说你怀孕了,孕妇的身体........”
“今天不行,我妈的葬礼还没结束,我出来时间长了,大姐会找我的。”提到孩子,楚瑶脸色一暗,眼神透出几分怨恨,趴在他宽阔的肩头上,“等葬礼结束,你打我手机,我们去酒店。”
“我现在就等不及了,你先让我…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王振哪管今天是什么日子,抱起楚瑶把她压在隔间挡板上。
二十分钟后,楚瑶简单擦拭下,捂着微疼的小腹,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拍脸,回到灵堂站回原来的地方。
楚韵鼻子灵敏,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异味,她轻吸了两下鼻子嗅了嗅,蹙着好看的秀眉看着站在她身旁的楚瑶。
她微乱的头发沾着水滴,面上湿润润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脖上有两点可疑印记,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楚韵眯了眯眼睛,撩起楚瑶散落在鬓角的头发塞到她的耳后,仔细瞧着她脖子上的东西。
“你看什么?”
楚韵的视线没隐藏,楚瑶心里发虚,拢紧领口。
“原来三姐那么饥渴,怀着身子,要当心孩子。”
去洗手间的时间竟然都能跟男人鬼混一回,楚韵转头看向楚瑶来时的方向正好看见姜慕恒叼着根烟,信步向灵堂走来。
明知道楚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姜慕恒还能与她厮混在一起,楚韵给姜慕恒的人品打了一个红色的大大叉号,不禁抬头看了眼神色沉重,异常沉默的楚欣。
孩子是楚瑶的痛脚,她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突然她眼中闪过抹决绝,嘴角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墓园,徐桂香的葬礼结束后,楚韵来到父母的墓前,父亲墓前被打扫过,一束被阳光晒得半干的桔梗随风招展花枝,她蹲身拿起花,想从包装纸上找到是花店名称。
“花有问题?”
楚韵摇头,可能是父亲生前资助过的学生来祭拜的,“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他们一会儿。”
“半个小时。”
江锦言看了腕表与袁少文去墓园门前等她。受到楚欣在灵堂说的那些话的影响,楚韵胸口好似压了快大石,闷闷的喘不上气。沉默的坐在母亲的墓前一直到天色渐染黑色,她才缓缓起身。
经过墓地的松树林时,听到断续的男女沉重的喘息声,楚韵啐了口,猴急的在墓地里办事,也不怕会孤魂野鬼缠到!
紧走几步,一声女人毫不掩饰的尖叫声传进耳中,楚韵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好奇心作祟,她放缓脚步循声过去。
怕被发现,楚韵不敢靠的太近。远远地望着一个男人将女人压在两人环抱的松树上,天色已晚,女人被头发盖住的半个脸被男人的胸膛挡住,楚韵瞧不清她的长相,男人背对着她,楚韵只能看见他背后红色的纹身。
墓园门口,辉腾安静的停在路边。楚韵用手扇着偷听墙角而红的几乎滴出血来的脸,扯开车门坐进去,对着江锦言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让六少久等了。”
江锦言拧着眉看着她绯红的脸,握住她的胳膊拉到身边,手覆上她的额,滚烫一片,沉着脸吩咐的袁少文去医院。
“我不是发烧了。”楚韵推开江锦言的手,捂了捂脸,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刚才在松树林见到……见到两个人在…在…”
楚韵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豁出去,唯独男女之事她脸皮子薄,说到后面没了声音。
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楚韵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她要老实交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楚韵抬屁股向车门边挪,腰被江锦言圈住,带进怀中。
“想试次?”
才不要!楚韵把头死死贴在他的胸前,江锦言薄唇上的笑深了几分,继续逗弄道:“不然让少文把车停在……”
江锦言声音不大不小,楚韵怕袁少文听到,慌忙抬头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捂住江锦言的嘴,恶狠狠叫了声“六少!”
她面色更红,江锦言不着痕迹扫了眼身下,松开她的身子,半滑下车窗。渐暖的春风撩起她的短发,楚韵低着头,轻拍着脸颊,脸上热度退去,脑袋清明,楚韵偷偷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江锦言,抬手捂住乱了节奏的胸口,把脸别向窗外。
半山别墅,吃过晚饭,楚韵帮江锦言按摩,她手劲不大,不一会儿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鼻间沁出层薄汗,江锦言收起手中的财经杂志,拉过她按在床上,“睡吧。”
“才刚按一会,照这样下去,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楚韵动了动酸软的手腕欲起身。
“你很在意?”
楚韵没听懂他的话,眼神迷茫的看着他,江锦言抿唇没说话,拍着她的背,轻声道:“睡吧,明天会有按摩师过来。”
出去一天,楚韵累了,点头翻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时间不长,她呼吸变得平稳均匀,江锦言在她额上轻吻下,放轻动作下床,把她无意识伸出去挠脸上疤痕的手塞进被子中去了书房。
拉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没拆封的烟,取出根点燃。许久没抽过,口中发苦发涩,从手机中翻找出彼得的号码拨通。
翌日,楚韵一睁眼就给楚瑶打电话,“三姐,有时间继续昨天的话题吗?”
“有啊,十一点的水岸边咖啡厅,我等你。”
楚瑶声音沙哑,,听起来却异常轻松,楚韵只道是楚瑶装给她看的,舒个懒身起床做准备。
叩叩叩……
“六少奶奶这是六少爷吩咐给你熬的中药,叮嘱你趁热喝。”
陈姨面无表情像个被设置了程序的机器人,语气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什么中药?”
药的事情江锦言没跟她提,楚韵接过,蹙眉看着瓷碗里热气腾腾,乌漆麻黑的中药,味道不刺鼻带着股参香味,应该是补药。
“对身体好的药。”陈姨应该是看不惯江锦言帮她调理身子,不愿意多说,不等楚韵喝药直接转身下楼,下了两个楼梯回头,“六少奶奶可以把喜欢吃的写下来给我。”
“我不挑食。”从小吃惯药,楚韵能忍受中药味,一口气喝完后去了健身房,没人,书房也没有。
咦,一大早的去哪了?楚韵询问陈姨,陈姨说不知道,车库里,腾辉不在,应该是外出了。不喜欢跟陈姨待在一起,楚韵离开半山别墅去了市里。
与楚瑶约定的时间尚早,楚韵先去了趟侦探社,侦探社没开门,楚韵给薛华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楚韵刚欲离开,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她的身侧,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下车,礼貌彬彬的对她说道:“冒昧打扰下楚小姐,我家夫人有事想与你谈。”
语落,拉开车门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韵向车里看去,坐在后座位上的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袭蓝色碎花盘扣旗袍,坐姿端正,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气质优雅,朝着楚韵微微点头。
“请问你是?”
陌生人的车不能上,楚韵对她颔首回礼,视线不着痕迹环视下四周,准备有突发状况的时候可以最快逃离。
“我是小谨的母亲,对楚小姐没有恶意。”
小谨的母亲,那就是薛华的后妈喽?看她的衣着首饰是个贵妇人,那么薛华他应该也是个豪门少爷。不过,在桐城,好像没有姓薛的高门大户。
“楚小姐如果怕我对你不利的话,你可以拍下车牌号发给你信任的人。”楚韵迟迟不上车,薛夫人出声提议,“不过,得恳求楚小姐不要发给薛华,我要跟你谈的事是关于小锦的,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小锦。”
“小锦怎么了?”
跟薛华是朋友,深知他对车上女人的排斥,楚韵也不愿意与她多接触,站在车下询问。
“小锦他病了,很严重。”
记得上次在医院见到小锦他面色苍白,手背上全是针眼,只不过她又不是医生,病了找她也没用啊,楚韵狐疑的看着她,“什么病?”
“白血病,楚小姐在康佳医院有病例,我看到你们血型相同,想让楚小姐去医院做下骨髓配对。”
“配对可以,但今天不行。”她是O型血,不属于稀有血型,看病历就专门找她去做配对的理由太扯,楚韵看了下时间,“抱歉薛夫人,我约了人,明天我会去医院看望小锦,顺便做检查。”
“如果配对成功,楚小姐会答应捐献骨髓吗?”
“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会。”她身体不好,捐献骨髓是大手术,她喜欢小锦没错,心疼他小小年纪受病痛折磨。可她不是圣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身体折腾不起,她不可能拿命去救一个不过是见过数面有几分投缘的孩子,楚韵看了下时间,“抱歉薛夫人,我约了人,先告辞了。”
司机想拦住楚韵,薛夫人对他摆了下手,“楚小姐身上有婚约,我家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与薛华走的过近。”
“我跟他会保持在正常朋友范围内,不会发生薛先生担心的事情。”楚韵顿住步子,迟疑下询问,“你们是桐城人?”
薛夫人点头,“楚小姐去哪?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薛夫人过度热情,楚韵心里不安,疾走疾步到路边拦辆出租车去水岸边咖啡厅,途中给袁少文打电话让他叫王振一个小时后去咖啡厅汇合。
上午,不是周末,咖啡厅人不多,为了方便楚韵要了间包厢,把包厢号发给两人,点杯咖啡,静等两人到来。
“来的这么早?”楚瑶脸上妆容精致,推开包厢门,踩着高跟鞋在楚韵对面坐下,撩了下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说吧,找我什么事?”
“三姐不是想知道孩子……”
“什么孩子?”楚瑶疑惑的看着楚韵,须臾,阴沉着脸冷声道:“我从未怀过孕,哪里来的孩子!”
眼前的楚瑶的反应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楚韵微眯下眼睛,低头轻啜口杯中的咖啡,“三姐在见我之前去过医院了?”
去医院拿掉孩子,抵死不承认孩子存在过?
“我身体好好地去医院做什么?”楚瑶收起脸上的寒意,轻笑声,“网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用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诬赖我跟别的男人开房,够歹毒的。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妹心里对我有误解,在网上发泄下的做法我能理解。”
楚瑶今天的态度好诡异!楚韵一时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发条短信催促还没来的王振,冷冷嗤笑声,“我跟你之间的事用误解两个字不合适。”
“那小妹觉得用什么形容合适?”楚瑶倒了杯清水,拿在手里轻晃着,听到敲门声,勾了勾红唇,“小妹还约了别人?”
“一个住在附近的朋友,顺便约出来坐坐。”
出去开门,对着刚来的王振使了个眼色,王振对她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楚韵帮两人简单做了介绍。
“王先生昨天也去我母亲的葬礼了,谢谢你过去吊唁。”楚瑶有礼起身,主动对王振伸出手,王振面无表情与她握了下手,收回手时指尖在她的手心轻轻划了下,在楚韵对面与楚瑶相邻而坐。
楚韵没发觉两人隐秘的互动,询问王振喝什么。
“一杯清水。”
楚韵按响手边的小铃,叫来服务生,服务生顺便又帮她续了杯咖啡。咖啡喝得多,楚韵起身欲去洗手间,转身时带掉桌上的抽纸盒,她弯身去捡。
桌子底下,楚瑶的脚正蹭着的王振的小腿,在她弯身的那一刻慌忙收回。而且刚才她好想见到王振的手放在楚瑶的大腿上。
楚韵手上动作一滞,电光火石间记起那天在茶楼与王振见面,她也像楚瑶方才那样伸手,王振好似没看见样在她对面坐下,对她态度冷淡至极,三言两句准备打发她。当她提到楚瑶的名字时,王振当时好像问过她,是哪个楚瑶,难道两人是旧识?!
王振会催眠,倘若他跟的楚瑶两人狼狈为奸……
楚韵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把抽纸盒放在桌上刚站直身子,去路却被王振拦住。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陪三姐聊会。”
这就要跟她撕破脸吗?楚瑶心里忐忑,脸上带着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我跟楚瑶该聊的,昨晚已经聊完了,现在只想跟你好好聊聊。”
王振一改方才冷漠,笑的诡异邪肆,一点点把楚韵逼到墙边。催眠楚韵不懂,网上却扒拉一大堆有的没的,怕像网上说的用眼睛都能控制一个人的心神,楚韵不敢与他对视,快速推开身后的椅子,还没跨过去就被王振握住胳膊甩回去。
腰撞在桌子上疼的楚韵骂娘的心都有,“你是六少找的人,你这么对我,不怕他找你麻烦。”
“前提是你能记住今天的事情!”
王振给楚瑶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把门反锁上,强拽着楚韵来到包厢中的仅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小沙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右膝盖抵在她的胸前,在楚韵张口呼救时,给了她一个耳光。
“满脸都是疤痕的丑八怪!还想让我替你做事!”
此时的王振好似跟楚韵有血海深仇样,情绪激动,面部表情扭曲,下手重到,只一巴掌就让楚韵裂了嘴角,血从嘴角滑落,染红她身上浅灰色的外套,楚韵脑袋耳朵嗡嗡作响。只看到他嘴巴在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别动粗,赶紧对她催眠!”
楚瑶拦下王振的第二个耳刮子,急声催促。
“滚,老子……”
王振甩了下被楚瑶抱住的胳膊,楚瑶的高跟鞋防水台面高,后跟细,脚下不稳,摔倒在地,疼的她瞬间白了脸,委屈的叫了声“王振”。
“你怎么摔倒在地上了,我扶你起来。”娇柔酥人骨头的声音扯回王振丧失的理智,见楚瑶正坐在地上个委屈的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慌忙松开楚韵,过去扶起楚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早上刚做过手术,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她的事我来处理。”
楚瑶点头,如游蛇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下,娇羞的低下脸,“谢谢你这么帮我,等我的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折腾。”
深知王振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喜欢漂亮,身材丰腴,床上放得开的女人,楚瑶恰好符合这三点,她尽可能的发挥自身的优势,让王振替她做事。
王振因楚瑶最后一句话情绪瞬间高涨,回到缓过来劲坐起身准备逃走的楚韵旁边,取下脖子上的金刚珠在楚韵面前轻晃两下。
楚韵赶紧偏头,王振用力扳住她的下巴,逼她睁眼去看金刚珠。楚韵摇着头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王振。
“别打她!”刚才的那巴掌都得在楚韵的脑中重植记忆才能搪塞过去,她再伤的重些,精明如江锦言,他肯定会怀疑。楚瑶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过去帮王振制服楚韵。
王振身材算不上高大,却孔武有力,一个人都让楚韵挣脱不得,楚瑶再加入,楚韵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楚瑶撑开她紧闭的眼睛,着急的命令王振,“快给她催眠,让她忘记刚才的事情。”
王振应下,拿着金刚珠缓慢的在的楚韵面前晃着,口里念念有词。
“记住在进咖啡馆之前,你在路上撞倒一个孩子,与孩子的父母起争执,对方动手,把你伤成这样。”
“咖啡馆之前,孩子,争执。”楚韵目光呆滞,没有意识的不停重复着。
“告诉她四年前的车祸是她做的。”
第一次见到被催眠的人,楚瑶兴奋的眼中满是亮光,语气急切。
“不是,车祸不是我做的,是楚瑶,是楚瑶……”
对这件事情印象太过深刻,王振重复四五遍车祸是她做的,楚韵仍然坚持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王振无奈的对楚瑶耸肩,“这个不行,还有其他的吗?”
“老宅的火是她放的,她是害了我母亲的凶手!”
在楚瑶心里母亲的死怨不得她,是楚韵抱住母亲的腿不松手,她才会不得已舍弃母亲。追根究底,是楚韵害死了母亲。楚韵没被警察带去局子,那是她造化好!
楚瑶义愤填膺,语气愤怒。
王振重复楚瑶刚才说的话,楚韵眼神空洞的跟跟着他后面说,见到王振成功,楚韵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想了下说道,“跟她说,江锦言不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另有目的。”
嘭嘭嘭……
王振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被人大力拍响。
“两杯白开水,一杯咖啡,三次续杯在咖啡厅足足有三个小时,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你们这样,以后我们咖啡店的生意要怎么做!”
门外咖啡店资深的老员工,用力猛敲着门。催眠的环境需要绝对清静,被打扰,效果会大打折扣。
“我去看看,你继续控制她,尽力让我她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包间门前楚瑶扯开一条缝隙,递给面色不虞的服务生两张毛爷爷,“这是小费,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要让人过来打扰我们。”
服务生是被咖啡厅经理训斥过来的,心里正不舒坦,见到钱,急忙高兴揣进兜里离开。
门前安静下来,因为被人打断的原因,楚韵混沌的眼中逐渐恢复清明,理智开始一点点回笼。
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王振给楚韵再次催眠。
“江锦言有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你,你嫌弃他是个瘫子,你同样不喜欢他。照我的原话一字不露的转述给她。”
打发了服务员,楚瑶双手抱胸站在楚韵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仰躺在沙发上,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般的楚韵。她冷勾了下没了唇膏遮盖,苍白到没有的血色的唇,心里冷嘲道:“想设计我?!我楚瑶跟别人玩心眼的时候,你还活泥巴呢!”
从昨天开始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现在终于消失,楚瑶脸上的笑越发开怀。下一秒手覆上扁平的小腹,你让我为了跟你斗,不得不流去孩子,这笔账也得算在你的身上!
“江锦言有喜欢的……”
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接连两次被人打断,王振心生恼怒,刚要起身,被楚瑶按住,“指不定是某个看到别人拿到小费,羡慕嫉妒的服务生来要小费的。你赶紧把我刚才的话说给她听,无比让她刻在脑子里!”
“嗯。”王振应下,加快晃动金刚珠的速度,唇再次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