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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昊刚举步跨过门槛,听到父亲的抱怨声,身子一颤,心头爬上了几分酸楚:主宰这世上所有人生活的,真是头顶那个喜怒无常的天吗?人真的就斗不过天吗?
忽然,他看见墙角用几块木板搭建的那张床榻,想起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四枚宝石戒指,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大步走到火堆旁,蹲下身子,轻声对父亲说道:“爹,其实我们不用屈居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除了黑石城,我们还可以去别得地方自食其力,挣碗饭吃。”
江昊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戳到了江万达心头痛处。
江万达气冲冲的将手中烧火棍丢到一旁,指着江昊劈头盖脸的骂道:“说说说,你就知道耍嘴皮子。十多年来,哪次惹是生非后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又做了些什么?除了一直闯祸,你还有什么?黑石城多好的差事都为你搞砸了,去哪里还不都是一个样。我呀,认命了,这辈子就他妈的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颐养天年。”
江昊清楚父亲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也知道父亲积怨已深,当下只好耷拉着耳朵,让父亲的抱怨声左耳进右耳出,巍然不为所动。待父亲一通脾气发过,他顿时厚着脸皮,呐呐笑道:“爹,您先消消气,听孩儿把话说完后再骂不迟。”
江万达铁青着脸色,哼了声,将头扭过一边,不闻不问。
江昊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爹,这次去别的地方,我再也不惹是生非了!并且不用您挣钱养我,我身上有银子,我拿钱养着你。”
江万达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张了张嘴,可又忽然盯着江昊冷笑,出言打击道:“你养我?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我的这身骨头再也经不起你的折腾了。”
江昊尴尬万分,憋红了脸色,知道自己口说无凭,父亲不亲眼看见那四枚宝石戒指是不会相信自己说法的。眼见父亲还要喋喋不休的说教,他慌忙跑去床榻边,将枕头一扔,揎起那层破棉絮,抓起稻草中四枚乖乖躺在一起的宝石戒指,举在身前,冲父亲喊道:“爹,您看,我手里拿得是什么?”
“切,不就几枚破戒指,又不是真金白银,更不是什么宝物。”
江万达不屑地撇了撇嘴,可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身子一颤,忽地一个大步跨到江昊身前,咆哮道:“小兔崽子,这是黄金!你哪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待江昊回话,他已经急匆匆地抢过江昊手里的戒指,挑了枚黄金镶猫眼的戒指举在眼前,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后还用牙齿咬了咬戒指扣环。
“这,这真是黄金。妈的,这戒指是黄金打造的,这东西绝对只有城里那些真正身世显赫的达官贵人们才带得起,加上这上面镶嵌的宝石,恐怕要值好几百两银子吧!江昊,这种好东西你从哪里搞到的?”
江万达看着江昊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好似这一刻的江昊,他怎样看怎样顺眼。
江昊见了父亲激动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看看屋外,压低声音道:“爹,这四枚戒指是柏康死后留下的,那个玉寰宫的修士姐姐把它送给了我,说是让我在尘世间好好的活着。放心吧,当时周边的行客都被那玉寰宫修士吓跑了,并没有外人看见。只要你我换个地方将这四枚宝石戒指当掉,再也怎么也能捞到一二十两银子。”
江昊并没有奢望太多,感觉父亲口中的几百两银子很可能只是空想,还心里暗暗感慨父亲穷惯了,竟然有空想的趋势了。
江万达听了江昊解释,一愣神,反应过来后不但没有责备江昊,反而小声问道:“那柏康死后就只四枚戒指吗?他身上的银票呢?你有没有拿?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江昊怔了怔,没想到父亲会这般问话,只得如实回道:“没拿。”
“什么都没拿?”
江万达不问青红皂白,一巴掌扇在江昊脑勺上。江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一脸不解的看着父亲,郁闷万分道:“爹,您干嘛打我?孩儿都快被你打成白痴了。”
江万达气呼呼的看着他,痛心疾首道:“你这个败家子,明明知道我们家境不好。柏康死后,你干嘛不在他身上多掏掏,那种只知道吃喝拉撒的纨绔子弟身上肯定会带有大把银票。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什么宝贝。你这个败家子啊,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