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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二十几人却是趁着人多,一鼓作气从从正门冲入,开始并没有如前两个同伴般遭到突然攻击。一名领头侍卫长刀斜指,显然是发现了敌人,随即二十几人都是一齐气势汹汹地往左侧而去。
约莫一秒钟之后,惨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这些惨呼声虽然音量不大,往往只来得及喊半声,甚至只是闷哼,但外面的人却是听的面如土色。
惨叫声约莫持续了三十秒,之前那名领头侍卫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是和刚才那挥刀出击的英勇形象不同,这名杀人如麻的侍卫头领,非但头盔掉了,手里的横刀也只有半截,而且连滚带爬急急有如丧家之犬,彷佛身后有一个无比凶残的怪兽正在迫近。
“救……”只来得及喊一个字,一道凛冽的刀光就追上,将他由胸至腰斜劈成了两段,一大蓬的鲜血也如喷泉般激射而出,令门口一众人等看的面无人色。
这二十三人无一是庸手,可是现在二十三对二,竟然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杨挚爽究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
事到如今,成了光杆的雪原城主倒是沉下了心,对杨力清道:“你派个人去把雪原城守备军统领过来,其他人都给我守好了,我倒想看看里面的人有什么本事,竟敢与整个雪原城为敌。”
边上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发生的什么事?竟然要出动守备军?力清兄,可需要帮忙吗?”
听到这个声音,杨力清顿时大大松了口气,知道总管已经把自己最大的倚仗带到,转身行礼道:“大山兄,小弟今日当真有事想请你帮忙。那杨挚爽今日突然闯入府内,连杀数十人,实在是丧尽天良,罪孽深重,还请大山兄帮忙将他擒住,再交到王城由大王处置。”
雪原城主冷哼道:“这种残暴不仁之辈,直接杀了就是,还要擒住做什么?”
萧山轻松地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办,先让我把人抓住再说吧。”转头道,“刘桂将军,你去把人拖出来。”
一名身穿坐候卫上府将军盔甲的壮汉行礼道:“是,大将军。”
边上杨力清连忙道:“大山兄,我知道刘将军是万人敌,可这杨挚爽不知从何处学了妖术,刚才已经被他连斩了二十几人,务必慎重!”
萧山笑道:“他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亲卫,实力能强到哪去?如果不是看在是军营同僚的面子,今日就是斩了他也无妨。”
刘桂也笑:“我到想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如果我一个堂堂上府将军被他杀了,也只能怨我自己没本事,大家别为我报仇啊。”说完大步流星地踏入了祠堂之内,一边走还一边大嚷道:“杨家的小子,我来了,是你自己出来让你爷爷拖你出去,还是先让爷爷我扁你一顿,再把拖出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对死人不敬,该杀!”
杨挚爽略带慌乱的声音传来:“老大,杀不得,那可是军营中的弟兄啊!”
刘桂挠挠头,这才想明白在别人的灵堂里自称是对方的“爷爷”,果然是对死人的不敬,可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一丝一毫道歉的意思,反而随口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懂几分道理……”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一股劲风突然朝自己左脸而来。
北方战线虽然就二十几年前打过一仗,可刘桂也是从其他卫所调来,身经百战、屡立大功才获得上府将军的职位,实力绝对不弱。他感觉到对方竟然来如此托大来打自己的耳光,心中不由大怒。
打耳光,一般就是大人对小孩子才用的招式,像现在这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刘桂大喝一声,护身斗气冲天而起,左手横挡,右手握住横刀刀柄,就要回击而去。
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刘桂手中的横刀才来的及抽出一半,那一只手就彷佛带着奇妙的魔力一般,轻松就避过了刘桂的左手遮挡,穿过了他浓郁的护身斗气,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将他在原地打了个圈。
刘桂下意识地破开大骂道:“我*你个奶奶……”
“啪。”这次的耳光更重,直接将刘桂一巴掌扇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幕让外面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无法回过神,刘桂也是堂堂上府将军,在雪原城也算的上是大人物,现在竟然被对方抽着耳光玩,这算是什么事?
杨力清胆颤心惊地喊了声:“大山兄……”他实在是怕萧山见到下属被如此羞辱,因而恼羞成怒,直接派大军进去抓人,一旦开战,非但杨府众人要遭受浴池之殃,甚至连对杨家人来说无比神圣的宗祠,也说不定要毁在自己的手里,那自己真的就要成为家族的罪人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萧山听到他的喊叫,才猛然从思考中惊醒,闭起了嘴巴,脸上却依然没有愤怒之色,过了几秒,才对着祠堂拱手行礼道:“多谢不杀之恩。刘桂,你出来吧。”
刘桂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但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就又摔倒在地,趴了几秒之后再站起来才好了很多,可依然如醉酒般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萧山旁边,晃晃脑袋道:“真是逮里个逮,逮里个逮!好霸道,好厉害。如果战场上对冲遇到,只怕一个照面,我就要被他劈翻到姥姥家去了,哪里来的这么强悍的家伙!”
萧山低声问了刘桂几句,刘桂迟疑了几会,点点头,萧山的似乎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头对杨力清道:“力清兄,里面的人叫你做什么?”
对于萧山的转变,杨力清迷惑不解,却还是道:“他让我进祠堂,说是有话和我说。”
萧山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那你就进去吧。”
杨力清大吃一惊:“这这这……”
萧山叹息道:“如果他真要杀你,不管你是站在这里,还是躲在厕所里,结果都是一样,所以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两人相识时间虽然不能说长,但是一见如故,对对方的性格也是极为了解,见到萧山如此说,杨力清楞了半晌后彷佛也明白了什么,脸色当即就苍白到了极点,对着萧山拱拱手道:“如果兄弟有什么不测,家里人就拜托兄弟多多费心了。”
萧山无奈地道:“如果我能帮衬上的,自然会不遗余力,可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那也请兄弟不要骂我不够仗义。”
“这个我明白!”杨力清一时间彷佛苍老了十年,连原本挺拔的背脊也微微佝偻下来,顾不上和妻子儿女们话别,就走进了祠堂。
不是他不想在面临巨大危险前交待一番,实在是怕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到时再惹出事端。
雪原城主却没有杨力清的眼力,见到他真的进入了祠堂,不由转头对萧山道:“属下被辱,你就没有一点想要出头的意思吗?这样还怎么能够让属下归心?”
萧山淡淡地道:“归心不归心,总还有办法,如果今天我太硬,只怕有可能连命都没了,还说什么其他?没看到院中有若实质的杀气吗?一个不好,真有可能血流成河。”
雪原城主不信地道:“他们就两个人,难道还真能挡住千军万马?”
“他们可不是两个人,你难道没看到城外还有一万人没有跟着萧卓祥大将军走吗?”
“你说左武卫?左武卫虽然看上去就很强大的样子,可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亲兵而大动干戈?”
“为亲兵不会?如果是为了元帅呢?”
雪原城主心神俱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随即又凑上前道:“你是说里面的是……是萧大元帅?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一则萧大元帅这几天就在城中养伤;二则杨挚爽就是他的亲卫;三则能够随便把堂堂上府将军用耳光直接撂倒在地的,雪原城里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明白了里面人的身份,雪原城主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噤若寒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抖抖索索地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既然他不想说破身份,那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吧。想来他是做大事的人,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记我们的仇。”
擦擦额头的汗,雪原城主唏嘘不已:“哎,也只能如此了,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来趟这次浑水。”
“你还好些。毕竟你在雪原城,而他很快就要走,而我可是已经成为他的直属下属了。”萧山无奈地道。
杨力清每年至少有两次要进入宗祠,每次进来都是无比威严和庄重,而身后传来的崇拜目光,经常会让他有飘飘然的感觉,甚至会让他产生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自信。
可是今天,他感觉自己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力量,当他真正踏上宗祠台阶时,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抖成了面条。
“等会我,会不会也像外面的这些一样,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从院落里传来的浓重血腥味,让杨力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又想到杨挚爽说过的一句话:“放心,我不会杀你。”当时他以为是杨挚爽狂妄,可现在这句话却是给现在的他平添了几分希望,也终于让他有勇气推开了宗祠正殿的大门。
在几百块共分数层摆放的灵牌前,是一名孤独跪立少年的背影,无比悲怆和凄凉。
可是杨力清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少年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所吸引,这个人挺拔如标枪,只是因为低着头,又有半张脸被阴影覆盖,杨力清无法看清楚他的相貌,只觉得这个人似乎与整个大殿有一种异常奇妙的呼应,和环境无比的协调,似乎融入了整个空间一般。
这个人手里没有拿武器,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手镯,手镯上面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
杨力清不知为何,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那宝石上,但杨挚爽的话语让他从出神中恢复清醒。
“二叔,我叫你来灵堂,只想和你说一件事。”
杨力清之前已经知道杨挚爽要的是什么,现在却完全不敢反驳,只是带着满嘴的苦涩道:“我在听。”
“我希望你能把族长的位置还给我。”
杨力清下意识的想解释,但是在看了萧逸飞之后,还是将族长印信从空间晶石里拿出,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杨挚爽面前。
“在列祖列宗面前,我想以族长的身份问你几句话,也希望你能老实回答。跪下。”
杨力清在杨挚爽左后方的位置跪下。
“杨力清,我前年回来时发生的肮脏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做的?目的就是想让父亲赶我走?”
杨力清现在倒也光棍,咬咬牙道:“前面几件是我的下人擅自安排,我刚知道时也曾犹豫,但最后没有抵住权力的诱.惑,非但没有帮你洗脱罪名,反倒是顺水推舟,变本加厉,终于让大哥对你彻底死心。但是我绝对没想到大哥会因此病情突然加重,就此仙去。”
杨挚爽呆呆地看着眼前父亲的牌位,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对于这件事,你现在感到后悔吗?”
杨力清低着头道:“对于大哥这件事,我非常非常的后悔,因为他是我的亲大哥。但是对于抢你族长位置这件事,即便我当时不采用当时那样激进的方法,我也会使用另外的阴谋。”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让来当族长,只怕会毁了家族。”
“那你是现在一个称职的族长吗?”
杨力清的脸色顿时惨然:“在今天之前,我不但称职,而且还可称为优秀;但是今天之后,或许我就将成为全族的罪人。而这,这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说完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不这么真实的萧逸飞一眼。
杨挚爽对着自己父亲的灵牌默念良久,开始还有点拘谨和羞愧,但越到最后越是坦然,连原本还稍显迷茫的目光也逐渐坚定,只是到了最后,有晶莹的泪水流下。
不过泪水将许多原本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和悲愤全部都带了出来,当杨挚爽拿着印信从地上站起的时候,彷佛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自信和从容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彷佛获得了重生一般。
杨力清脸色灰白,如同一个嫌疑犯正在等待法官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