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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
都说苏杭是人间天堂之地,处处有庭院,步步是佳景。位于苏州城外的“沁园”便是一处风景绝佳的所在。
不过,和别的园林不同,这“沁园”是一处私人产业,不向游人开放,一道高达一丈的翘檐白墙蜿蜒延伸,将“沁园”的俊秀景色与外界隔绝开来。
“沁园”秉承了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红漆大门之内,按“开门见山”之意,入目即是一座凝重古朴的巨型太湖石山,石山陡峭峻拔,气象雄浑,土石之上古木新枝,生机盎然。
转过石山,便是一汪清潭,小孔石桥拱然其上。潭边拂柳依依,曲廊环绕,通幽之处是一座雕龙刻凤的楼台,上书“潜渊”二字。
“沁园”占地十余亩,乃是司马家族花巨资在苏州置办的产业。近年来,司马家掌权的老爷子司马不平连同一干子弟都把家眷从气候恶劣的东北迁到了苏州,这“沁园”也成了司马不平的别院。
赚钱就是为了更好地享受,在这一点上,司马老爷子的脑筋倒并不古板,也不会对自己有半点刻薄。
此时,司马不平坐在“潜渊楼”顶层上那个年生颇久的紫檀大椅里,在他下,四个中年人分两边正襟而坐,神态恭谨。而在距离司马不平三米的地方,一个穿着灰色长袖衬衫的年轻人垂肃立,望向地面的目光中隐隐夹着几分不甘和怨怒,赫然便是前往双江讨货却被颜辉“修理”了一番的司马亮。
司马不平左手托着一把宜兴紫砂壶,眼睛落在面前的侄孙脸上,淡淡地问道:“攀枝花那批货怎么样了?”
老爷子声音虽不大,听在司马亮耳里却不由得一个激灵,嘴皮翕动了几下,才嚅嚅答道:“没……没了。”
“没了?”司马不平语声稍重,“你去之前不是说准能成么?怎么就没了?”
清晨的天气并不热,但司马亮额上却出现了汗滴,稳了稳心神,这才把自己此行去双江,非但没讨到货,反被对方重创受伤之事细说了一遍。
当然,他的言语中不乏添油加醋之处,说完还作势咳嗽了几声。
司马不平听完,将手里的紫砂壶凑到嘴边呷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似在闲品,又似在沉思。
坐在下右侧的一个光头大汉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拳头一捏,指关节格格作响,怒声喝道:“岂有此理!”
光头大汉左边一个唇上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扭头朝瞪了他一眼,沉声斥道:“老四,连规矩都忘了么?老爷子还没话呢!”
光头大汉似乎有点怕坐在身旁那个“小胡子”,被他一瞪一喝,再看看安然品茶的司马不平,虽然脸上还自愤愤然,头却低了下去。
堂上很静,唯有楼外鸟叫虫鸣入耳。
半晌,司马不平方始放下茶壶,捻了捻颌下犹自灰白的短须,问道:“这是哪派的功夫?”
司马不平这话虽是向那四个大汉问,目光却望向下左侧一个国字脸的大汉。
那“国字脸”闻言答道:“单凭目力就能令阿亮受伤,似乎是一种类似于禅宗真言的功夫,从功力上分析,至少是炼气后期甚至是化神期的高手才能有这样的修为。”
司马世家虽说世代从商,但祖上却一度有人沉溺于丹道之术,也出了一个名为司马慎仁的修道高手,同修道界的“天狼宗”也颇有些渊源。司马慎仁陨落前将修炼心法笔录成册,传与后人,成为司马家后世子弟修炼道法的秘笈蓝本。
在司马温之后,司马家也曾有几个资质较高的人按照祖上留下的功法练至化神期。不过后来随着朝代更替,战乱频繁,几番辗转之下,高深的道**诀也散失大半,仅剩一些入门的功法。
司马家的先人曾和“天狼宗”有约,每百年会送一个资质最佳的子弟去修道界拜山修炼,不过都未能达到司马慎仁那种境界。而限于门规,那些拜入“天狼宗”的子弟也不敢私自将“天狼宗”的修炼心法泄露出来,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司马家族就只能守着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一星半点“秘笈”勤修苦练,却再难出一个高手。
此时,端坐在司马不平下的那四个中年人,都是他子侄辈中修炼祖上道法较为出类拔萃的。不过这“出类拔萃”么,也仅仅是勉强达到炼气初期的修为而已。
先前那冒然怒喝的司马雷以及喝止他的“小胡子”司马温分别以行事雷厉风行和八面玲珑深得老爷子器重。左上方那个长得像半截黑塔,一直闷不作声的司马英看似粗莽,实则城府颇深,坐在司马英旁边,适才回答老爷子提问的“国字脸”司马逍,则是四人中见识最多,也是最博闻强记的一个,被司马不平倚作心腹智囊。
而站着的司马亮则是司马世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今年才刚二十出头就已经跨入炼气期。当然,以他们这样的修炼境界,在人间界也可算作高手,但若遇上像颜辉那样的修道者,却只会吃大亏。
他们自然不知道,颜辉那凝目伤人的功夫是来自《天机诀》所载功法,且又融合了白起战魂,这来由便连归元派、玉虚观等门派的掌门人也看不出来,是以司马逍虽作猜测,言语间也不太拿得准。
听司马逍说重创司马亮之人可能达到了化神境界,司马英等人不禁面面相觑,暗自骇然。
司马不平托起紫砂壶又对着壶嘴呷了一口。他在商场混迹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但也还是第一次碰上强抢货物,失主找上门去还受辱挨打的情况。他司马家好歹也是世家望族,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再三欺凌,若是传了出去,叫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丢掉的脸面,非找回来不可!
一念至此,饶是司马不平涵养再好,托着紫砂壶的手臂却也微微轻抖,显是心头起了怒气。
这举动虽小,却尽落在观察入微的司马英眼里。见老爷子起了怒意,司马英沉声问道:“三叔,你看……要不要传信把阿珏找回来?”
司马英口中所说的“阿珏”便是那司马亮的嫡亲胞兄司马珏,也是司马家年轻一辈子弟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十八岁就迈入炼气期,两年前拜入“天狼宗”门下修习道法,据传此时已经突破炼气后期,正在努力向化神期迈进。
司马不平“唔”了一声,复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前阵子那位来传话的道长不是说了么,阿珏现在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候,要我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他。呃……最近的单子大家都多留神一下,至于那个飞龙集团嘛,在阿珏下山之前,暂时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说罢,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颇带疲意地轻叹一声,微眯着眼冲司马亮挥了挥手,“阿亮,你也下去好生歇着吧。”
司马世家韬光养晦,等待强援,颜辉那厢却已经仰仗盗来的钢材提炼出足够的太乙精钢,做好了炼制飞剑的准备工作。
由于炼剑所需的铜炉在人间界实在难找,颜辉寻思了半天,才决定就地取材,施展“五鬼搬运**” 把矿厂里用于炼钢的一口小型锅炉搬到距离矿区十里之遥的一个山坳里。
用炼钢的锅炉作为炼剑的铜炉,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估计立马会成为修道界最近一千年来最大的笑话。
颜辉只求实效,也不管用锅炉炼剑是否寒碜,径直指挥二十八名弟子按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布下“天罡混元一气阵”。他自己则端坐于阵眼之中,颂了一通长长的口诀,扬手在锅炉上布下了一百零八道符咒。
这是他吸取炼丹的教训,怕炼剑时一个不小心生意外而伤了弟子,特意在锅炉上加持的禁法。
抬头看了看日头,颜辉按归元派的运气法门,三昧真火自指尖激射入锅炉。但听炉中出一声轻响,场中气温顿时高了几度。
骨龙按照颜辉事前的吩咐,在心里默数十下后开始往锅炉里添加太乙精钢,不敢有半分懈怠。
随着骨龙添加太乙精钢,颜辉踏着玄妙的步伐开始围着锅炉游走,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不断将各种归元派炼剑的符咒打入锅炉。
三个时辰后,锅炉里隐隐传出金戈之音。
“功!”
随着颜辉一声令下,一众弟子疯狂运转体内的真元注入锅炉。
归元派的御剑之道讲究以神御剑,只有人剑合一,才能挥出飞剑最大的威力。所以这二十八个弟子按照颜辉传授的功诀,一边全力炼剑,一边用神念去感应锅炉里被三味真火渐渐淬炼成型的飞剑。
三天后,山坳内突然爆出颜辉的冲天长啸。
“成了!”颜辉喝令之下,一群弟子骤然收功,旋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直喘粗气。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脓包,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运功维持炼剑的阵法,饶是颜辉事前在炼剑现场给他们布下了聚灵阵,补充的灵力也及不上真元的消耗。
颜辉心知弟子们只是真元消耗过剧的原因,打坐运功一昼夜就能复原。当下也不理会,径直掠到锅炉面前,手臂一挥,从里面取出二十八把精光四射的宝剑来。
这些宝剑模样大体相似,细微之处却各有不同。有的狭长,有的扁短,有的厚重,有的轻盈,却是各人神念感知不同而形成的差异。
看着精光闪闪的宝剑在半空中盘旋,一群弟子立时有了精神,纷纷从地上爬起,便是颜辉也暗自欣喜:“看来归元派虽然在修道界算不上什么顶尖门派,但在炼剑这方面却颇有造诣,按照他们的法门,仅凭一口普通的锅炉就能炼出飞剑,嘿嘿……”
颜辉让众弟子用神念招回属于自己的飞剑,场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和雀跃声。
大家都在高兴,但有一个人神色间却颇为落寞,那便是骨龙。他也同样跟着熬了三天三夜,此时眼见二十多把飞剑盘旋数周后,纷纷择主而归,一干师弟们人手一把,唯独自己两手空空,难免有些郁闷。
他这表情自然都落在颜辉眼里,颜辉微微一笑,走到骨龙身边,故意调侃道:
“是不是在怪我没让你也去炼一把飞剑啊?”
骨龙一听,忙不迭地摇摇头,强笑道:“不……不是,我是大师兄,要做表率,让那帮猴崽子先占便宜吧。”
颜辉哈哈一笑,转过身对着炉里一声疾喝:“出来!”
便见一根两尺来长、通体黑黝黝的棍子从炉里应声飞出,在空中盘旋几周后,落在骨龙手里。
“这是我特意给你打造的兵器。”
“兵器?就这个?”骨龙看了看这根入手颇沉的铁棍,再看了看一帮师弟们手中流光溢彩的飞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看不上眼啊?这可是我用剩余的太乙精钢亲自耗费心力为你炼制的,所耗费的材料比一般飞剑活活多出一倍,还特意在上面弄了两个阵法,你慢慢便知道好处了。”颜辉见骨龙一副失落的样子,含笑解释道。
骨龙虽然没看出这铁棍的好处,但却对颜辉的话信之不疑,当下将铁棍舞了两下,展颜乐道:“辉哥说这是好东西便肯定是好东西,样子虽然差了点,但适合打闷棍,哈哈!”
颜辉笑道:“等以后条件好了,我再想办法给你们弄好一点的法器。”说罢,又从身上掏出一个蓝瓷小瓶,递给骨龙,“这里面有三十颗固本培元的‘清神丹’,是我上次一并炼制的。你拿去给他们,每人一颗,至于剩下那颗多的嘛,你自己安排便是。”
骨龙闻言大喜,忙不迭地接过蓝瓷瓶,扛着他的铁棍自顾分丹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