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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帆终究是不放心, 毕竟医院里除了何月蓉外还有被梁小雨下了降头的姜国清。
在姜雪薇走后没多久他也去了医院,姜一帆不敢进病房,就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
冷不丁听到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动静, 提心吊胆的姜一帆立即冲进去, 竟见他妈恶狠狠掐着薇薇的脖子, 薇薇被掐得直翻白眼。
“妈!”姜一帆骇然失色, 一个箭步冲上去掰何月蓉的手,居然掰不开, “妈你快放手,这是薇薇, 是薇薇啊!”
何月蓉置若罔闻, 面庞上尽是刻骨的憎恨,她竭尽全身力气掐扼姜雪薇的脖子,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怪物, 为女儿为丈夫为儿子报仇。
眼见着何月蓉鬼上身似的, 姜雪薇舌头都露在外面,姜一帆哪里管得着何月蓉是亲妈,再怎么也掰不开何月蓉铁钳一样的手后。他心一横, 随手操起一样东西砸向何月蓉。
“你干嘛!”在阳台上冷静了冷静的姜国清回来, 并没有看见被姜一帆挡住的被掐得翻白眼吐舌头的姜雪薇,只看见姜一帆这个混账儿子竟然拿水杯砸何月蓉,脆弱的玻璃水杯应声而碎, 霎时血花四溅, 伴随着何月蓉的痛呼。
来不及阻止的姜国清勃然大怒,狠狠踹开姜一帆:“畜牲!”
被踹开的姜一帆带着姜雪薇一起踉跄几步,重心不稳,双双摔倒在地。姜雪薇摔在姜一帆身上, 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因为吸得太急,空气呛进肺里,开始剧烈咳嗽。
“薇薇,薇薇。”姜一帆抱着姜雪薇心焚欲裂,不住拍着她的后背顺气。
看清姜雪薇脖子上青紫淤痕,姜国清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看向手臂染血的何月蓉。
何月蓉浑然不觉疼,她扑向姜国清紧紧抱住他,欣喜若狂:“国清,你回来了,你没死,你回来了!”
“阿蓉你怎么了?”姜国清发现何月蓉神情极为不对劲,似乎神志不清。
何月蓉充耳不闻,她又看见了姜一帆,又惊又喜:“一帆!”下一瞬才看见被姜一帆抱着的姜雪薇,喜悦瞬间被惊恐怨毒取代:“你快离开那个怪物,她会杀了你,快跑!”
何月蓉就要冲过去救儿子,却被姜国清拉住:“阿蓉,你冷静一下,冷静!”
何月蓉冷静不了,她又看见了丈夫和儿子,他们还活着,她决不允许姜雪薇再害死他们,哪怕豁出自己这条命去。姜雪薇这个怪物,必须去死,她活着只会害人,他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是吃人的怪物,你说的是对的,她是怪物是邪祟!”何月蓉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浑不似人,刺得姜国清头皮发麻脸色发白。
何止是姜国清骨寒毛竖,还坐在地上的姜一帆和姜雪薇皆是骇然失色。
姜一帆都忘了给姜雪薇顺背,他瞠目结舌望着恨意滔天的何月蓉,难以相信这是他一惯优雅端庄的母亲,更不敢相信那么疼爱薇薇的母亲居然说薇薇是怪物还要杀了薇薇:“妈,你怎么了?”
姜雪薇更是抖如糠筛,心脏骤然紧缩,使得供血不足的大脑阵阵晕眩。怪物,妈妈居然说她是怪物,恐惧与愤怒牢牢攫住心脏。姜雪薇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切切碰撞,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怎么回事?这么多血!”医护人员冲进来,见状惊呼起来,将激动癫狂的何月蓉团团围住,在姜国清的同意下,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还有人问姜国清要不要报警。
姜国清沉默摇头,看着歇斯底里的何月蓉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终于平稳下来,又睡了过去,可眉头依旧紧皱,彷佛夹着深入骨髓的痛苦悲恨。
这厢何月蓉一进入沉睡状态,姜归便有所觉,她并没有再次拉何月蓉入梦。
她察觉何月蓉已经神魂不稳,在外人看来那只是区区两个多小时的梦境,可对陷于梦境中的人而言,那是整整二十三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与现实无异。
梁兵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渣比何月蓉少经历一年且没有经历心爱养女害死丈夫儿子的人间惨剧,醒来之后尚且想自残解脱。更何况承受能力更弱心理素质更差的何月蓉,再拉她入梦,十有八九会精神崩溃。
可见魂梦术这种法术有多霸道,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绝世利器。这样的法术施展也不易,眼下心力交瘁的姜归就是想再来一次也是有心无力。且她也没赶尽杀绝之心,她想让何月蓉感同身受下姜一诺的苦,并不是想逼疯何月蓉。
白猫鼻尖蹭了蹭姜归的脸,姜归笑起来,顶了顶他的额头。梦境带来的沉郁心情一扫而空。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只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狠狠吸一口猫。
姜一帆惊疑不定:“爸,我妈——”剩下的话消失在姜国清锐利目光下,姜一帆打了一个寒颤,就算昨天乍然得知他喜欢薇薇,爸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不是厌恶不是失望,只有冰冷。姜一帆心里起了一阵寒风,凉意渗透五脏六腑,遍体生寒。
姜雪薇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嘴也想问怎么回事,目睹姜一帆的下场之后,她合上嘴唇,嘴角和眼角止不住的发抖。
姜国清静静看着护士挑出何月蓉手臂上的玻璃渣,鲜血染红了病服和床单。
姜一帆面无人色,有点喘不上起来。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妈疯了一样掐着薇薇,他又掰不开妈的手,只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医生护士叮嘱两声,离开病房,房门啪嗒一声合上,下一瞬,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姜一帆被打偏了头,惨白的脸顿时变得红肿,他不敢看姜国清的眼睛,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快把薇薇掐死了,我实在拉不开,一时情急才会伤了妈。爸,妈她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
姜国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月蓉会判若两人,睡着之前她还亲口承认自己的确偏心,在姜归和姜雪薇之间更偏爱亲手养大的姜雪薇。一觉醒来,居然差点掐死姜雪薇,还口口声声姜雪薇是怪物。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一帆怀疑是不是梁小雨搞鬼,先是他爸后是他妈,和梁小雨接触之后都跟变了个人。之前说他爸被下了降头是气话,目睹他妈的疯狂之后,姜一帆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开始摇摇欲坠,怀疑梁小雨是不是真的会下降头。只他刚做了错事,姜一帆不敢说出来触怒他爸,打算私下找找那些所谓的大师看能不能对付诡异的梁小雨。
姜国清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向一直埋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姜雪薇,触及她脖子上的青痕,目光闪了闪:“雪薇,姜一帆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姜雪薇身体颤了颤,呈现出一种极度的紧绷。
姜国清:“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当年你亲生母亲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在医院里把你和我们的亲生女儿姜归换了,并且没有善待姜归。作为一个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你的亲生父母,想起他们偷了我的孩子,虐待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出国吧,学校我会替你联系好,学费生活费这些你都不必担心。”
“爸!”姜一帆呼哧喘着气,一脸的不满和愤慨,正要咆哮。
姜国清冷冷打断他:“你给我闭嘴,你可以坚持你的立场,我不管你,你也别想改变我的立场。如果是无意抱错,如果梁兵和杜鹃善待姜归,我都能不迁怒雪薇。可杜鹃恶意换孩子还虐待姜归,我不可能以德报怨,继续疼爱他们的女儿。如今的安排,已经是在看在十九年的感情上,我问心无愧。”
姜雪薇抬头,漆黑的眼里都是泪水,水汪汪一片,面上的伤心到达极致,全身都在细细颤抖。她这样子看起来极为楚楚可怜,瞬间击中姜一帆的软肋,他放软了姿态苦苦哀求:“爸,梁兵杜鹃是梁兵杜鹃,薇薇是薇薇,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混为一谈,因为他们迁怒薇薇。”
“你别跟我车轱辘那些话,你能把他们分开看,我不能。”姜国清厉声,眸光冰冷直视姜一帆,“你是个不在乎血缘的畜牲,我不是。”
姜一帆涨红了脸,终于说不出话来。
姜雪薇抽泣一声,哭声细细的,彷佛受了伤的幼崽,扣人心弦。她的声音因为脖子受伤,格外的沙哑悲痛:“因为我不是您和妈妈的亲生女儿,所以妈妈才恨得想杀了我吗?”
姜国清怔了怔,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
上一刻还愤怒于他说雪薇诡异甚至气上姜归,觉得他被姜归洗脑迷惑。下一刻,她居然说雪薇是吃人的怪物恨得想杀了她。
“国清,你回来了,你没死,你回来了!”
何月蓉狂喜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姜国清神色微变,听话音阿蓉觉得他死了,她是不是做了噩梦,她又梦见了什么?竟然如此的沉浸当真,把现实和梦境都能混淆。
两行泪水漫下,打湿了姜雪薇细白的脸颊,她饮泣吞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能理解您和妈妈恨我不想见到我。可我妈妈说……说我是怪物。”姜雪薇痛苦地抽噎一声,“妈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姜国清定定直视悲不自胜泪水涟涟的姜雪薇。
姜雪薇忽觉凉意刺骨,在这样的目光下,一颗心不住往深渊下坠。
姜国清目光清亮又锐利,不乏森寒,一字一顿缓缓道:“你明白的。”
姜雪薇心下一突,指尖无意识痉挛了下,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们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眼泪再次扑簌簌往下滚,姜雪薇悲凉一笑:“是姜归说的吗?您和妈妈都相信她。”她闭上眼,每一根睫毛都透出无辜和难过,“我欠了她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姜雪薇睁开眼,眼神清澈如同山间水,里面涌动着浓郁深刻的悲哀。她郑重朝着姜国清和床上的何月蓉深深鞠了一躬。
“您和妈妈的养育之恩我永生难忘,不管你们认不认我,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妈妈,唯一的爸爸妈妈,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还有,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他们深深地伤害了你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对于姜归,请代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我对不起她。虽非我故意,但我的确占了她的位置,让她受了那么多年苦,我对不起她。幸好,她回来了,我是该离开这个家,把一切都还给她。
爸爸,我不想出国留学。我知道您让我出国是为我好,想让我避开流言蜚语平静生活。可这些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已经成年,我能承受。我不应该也没资格再让您为我操心。后面的人生,我会靠自己去走。爸爸,妈妈,谢谢你们爱了我十九年。”
泣不成声的姜雪薇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面对这样通情达理又善良坚强的姜雪薇,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
君不见,姜一帆已经感动又心疼地泪如泉涌,目光愤懑地看着姜国清,无声谴责他的冷酷无情。
姜国清简直是毛骨悚然,若非真相是他自己察觉到并且深信不疑的,面对这样的姜雪薇,怕是他也要动容心软,怀疑姜归因为嫉恨恶意中伤她。
以往不就是这样吗?血淋淋的意外发生后,她总会为遭逢不幸的人难过伤心,有时候还会善良地去探望安慰他们,就像纯洁无瑕的小天使。所以他才能一直自欺欺人,不断告诉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她不是故意伤害别人。
这个孩子,她太可怕了,她的能力可怕,她的心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