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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这次出门,就是因为要和天泣明去游历,说到那天泣明,就不得不宕开一笔稍提那魔教之事。
江湖上向来分武林与魔教两大派,自古争执不休,可是这个魔教和武林却没甚分别,少林的苍生大师曾云,武林为众,魔教单,称之魔教,仅因脱颖武林。
也就是说武林是一个联盟,而魔教基本上只会是一个大帮派,论单个,魔教比武林中的任何一个帮派都要强大,却被组成联盟的武林一直讨伐,这不过为了平衡势力而自然产生的局势。因为太后的功劳,天下很平和,连带着武林也很平和,武林之中首推少林,苍生大师便是这届的掌门,也是武林中声望最高的长者,他对魔教的观点传播的很广,还出了《论江湖中两大意识形态如何和平共处》一书,书中的表述都是白话,也很有道理。
苍生大师说,魔教也没害人,不过是修炼的方法有走火入魔风险,挂掉和疯掉的几率高了一点,就像炒股,高风险高回报嘛。你个人喜欢滥用能力,怪集体干嘛,集体有错吗?方法有错吗?杀人工具有错吗?罪其人不罪其刃懂不懂,啊?看人家厉害就挑人家的刺扩大人家的缺点,这是病态的心理...噢,病态就是不正常的意思。我们应该像强者学习,不要老是自家打来打去的互相拖后腿都得不到进步,懂嘛!不要恶性竞争,懂嘛!
虽然这本书里有些词大家并不理解,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诸如“炒股”、“跳槽”一类的词汇是晦涩的的佛经用语,纷纷对又能高深又能通俗的大师充满了崇拜感。在大师个人魅力的领导下,武林更加祥和,武林和魔教两方不仅加深了友谊,也加深了交流互通,时不时的就打个友谊赛交流赛,两方下山游历的弟子若是遇见,还经常互相帮忙。
天泣明这个魔教教主本来的任务是称霸武林,但是在这种无分正邪时代背景下,他也没什么事情,最大的爱好就是到处游历,帮派基本上都交给了左右护法打理,比如说旗下的产业链、魔教特色旅游风景区、和武林的联谊等等琐事。
天泣谷是总所周知的人间仙境,魔教接受大师的建议,利用资源,不仅收费开放部分地方,还能让来人领略“邪恶惊悚”(广告语)的魔教风采,杂耍班子们表演着各种恐怖的砍头、杀人场景,还时不时的会冲游人邪佞一笑,展现古代最纯正的“魔教”风情。
苍生大师很满意他自己的建议被采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不仅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种保护传承,顺便解决了杂技表演者的就业,骇人听闻形象的树立也很有助于强化民众的善恶价值观,以正世风!
大师不亏是大师,说的尽是人听不懂的佛法。
普通人是只能进入天泣谷的开放部分,要真正的进入魔教,是要经过很多关卡的,那些护山的机关精巧无比,若没有专业的引路执事,根本没法进入。
关于这些,黎尧基本上都是从司空白那边听来,司空白比他待在高老庄的时间更长,知道的事情也更多,据说天泣明还曾在高老庄住过一段时间,和他的右护法分红叶一起,分红叶给了他一片小红叶,说是能凭借着红叶进入天泣谷,而那片红叶,早就在一次打赌中落到了黎尧的手里。
没想到这次还就真的要用上了,可能世上还真有缘分这种事情。
央鸣:“未能一见贵庄庄主真容,有些可惜。黄泉阁下最近在江湖上风头大盛。”
“呃...也就那副模样罢了,两只眼一个鼻子...”黄泉长得确实挺不同,一头金毛,蓝眼睛,真像个妖怪,要不是看的习惯了的人第一次看见肯定要被吓一跳,“只是发色和瞳色稍异于常人,是娘胎里带的毛病,除此之外并没什么。”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去见离霜花,也就没什么理由再拖延下去,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接单,就算难度再大,黎尧也希望自己能尽心做好。央鸣派家丁回家收拾自己的行李,黎尧也回屋准备带上自己的衣服,外面的裤子半干不干的,就放在那边算了,回来的时候再收,因为这蒲城基本上不下雨,虽然总是多云,缠缠绵绵的没个痛快日子,不过拜此所赐,天气到是很凉爽。
他从柜子地下翻出自己的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款式,他又不是公子哥,不穿袍不穿衫,顶多就是对襟褂和阔裤,偶尔还打着绑腿,看起来就像个武夫。
虽然他一点武功都不会,却喜欢这样装模作样的穿,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像个习武之人一样在头上绑白色飘带,在院子里和空气比划比划自己的花拳绣腿。
或许是因为自己想变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算那些真正的强者都穿的很好看...当然了他还没成为强者,只是在成为强者的路上而已。
黎尧建好自己的衣服团巴团巴打了个包袱,找了根小棍,一挑就走了出去,门外的央鸣正在看着他的家丁们布置马车,马车整个看起来就很大很气派,里面铺满了软垫,桌子上还放着瓜果点心还在座椅下各摆了一只小桶,而那马车之后还有一辆更大更长的、被棉被紧紧包裹起来的车,就和货车集装箱似的...
嗯?货车集装箱是什么?
黎尧被这个突然跳进脑海的形容词困扰了,家丁甲看他一脸疑惑,解释道:“这是凌屋,老爷特意叫我们带上的。”
“什么...凌屋?”
“里面装的都是冰呀!虽然蒲城很凉快,总是没太阳,到了外面可不一定!”家丁指着马车里的那两个小桶,“那就是用来装冰块的,怕少爷热着。”
冰!这得多贵啊这!黎尧看着后面那辆车的眼睛瞪的老大,能用的起冰的,那绝对是有钱又有钱。且不说要在冬天储存巨量的冰块要多费人力,就是保持着不化也非常费心思,哪怕就是皇宫里的皇帝,也是只后面侍女扇扇子的程度罢了!
这种绝对的奢侈消耗品居然有这么一大车,这比满院的聘礼还让黎尧惊讶。那些家丁已经将东西都搬置妥当,请黎尧和央鸣上车。
央鸣穿的很飘逸,再看看黎尧,穿的还不如家丁的好,不过那些家丁并没有因此而怠慢他,一样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去,他们自己则留下一部分留在高老庄看护聘礼,一部分乘着驴车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黎尧坐进马车之后自己也觉得格格不入的,身上的衣服什么花纹也没有,发着一种被洗过很多次的黄白色,脚上的布鞋是司空白让他娘给他做的,很耐穿,也很朴实,和底板上都刻着祥纹的马车一比,真是云泥。
但他只是觉得不搭,并没有觉得怎么不自在,关于这点他也很惊讶,就好像自己已经见过很多世面了似的,心里很有底,也很自信。
明明连蒲城都没离开过,这难道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在安静的小空间里和陌生人独处一点也没让黎尧感到不舒服,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便掀开了帘子稍往外看了看,此时车夫正好一扬鞭,马车动了起来,黎尧一个没扶稳,差点冲到地上去,幸好央鸣伸手扶了他一下。
“好险...”黎尧吓了一跳坐会自己的位置,问道:“多谢央兄。”
“对我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黎尧也这么觉得,就直接问了:“凌屋巨大,若是被歹人盯上,只十来个家丁,是否会出现纰漏?”
“多虑,他们俱是身手敏捷的习武之人,对付一般的盗匪绰绰有余。”
“央兄也有习武吗?”
“和家姊学过,稍会一点拳脚。”
他本来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毕竟央鸣看上去书卷气很重,不像个习武之人,这倒不是随便判断的,之前在给契约书滴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央鸣的手很好看,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老茧,确实不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
“令...令姊?”习武的女子自然不少,可是央鸣的家境这么好,他的父亲自然也会给他请最好的武师,莫非他姐姐是江湖上的某位顶尖高手,比那些能请到的武师还要好?
要说江湖上有名的女豪杰,自然不少,但武功非常之好的,一般人首先要想到的就是离霜花和分红叶这两位护法,据说两人的武功仅次于魔教教主天泣明,尤其是分红叶,她是拳师,攻击之前会撒一把红叶,这倒不是为了障眼或者是迷惑敌人,只是单纯的装饰一下打斗场面,但可怕的是,她从没有过一次战斗是在红叶落尽之前还没结束的。
“敢问令姊可是分红叶护法?”
央鸣摇头:“并不是,家姐行事低调,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号。”
这家人可真够神秘的,但黎尧更感兴趣的是央鸣的武功:“央兄,我十分想学武,你看我资质如何,是否还能成一代侠客?”说着,他还把手伸了过去,很希望央鸣一把脉,然后就说他骨骼清奇是百年难遇的苗子之类。
“这...无需把脉的。”虽然这么说,但央鸣还是拉过他的手,细细的看其指腹掌心纹路:“学武讲究先天和后天,后天也分时段,有所成的习武之人,莫不是从小就苦练,长成了才习武,首先,韧性就不足。”
“韧性?”
“对,就下盘来说,韧带未伸,再伸已晚,若要强制让韧带长长,只能一次次撕裂再让它长好,几次下来,才能变的长些...你的命相挺不错。”
还要撕裂韧带?黎尧一哆嗦,收回了手:“那我岂非无缘变强?”
“倒也不是,现在练起可行,只不过小有所成的时候,武者的衰老会比习武的健体之效更甚,况且还须劳作,哪有时间如孩童一般心无垢时无约的习武?”
这样啊...果然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黎尧心有不甘:“那...江湖上会不会有什么能让人进步神速的武功?或者是什么传承...比如说十年二十年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