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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川皇宫内,混乱已经被平息,大臣们也渐渐被安抚,百姓们很快便接受了先皇驾崩一世,并且对于太子的择日登基表示了百分百的支持。
秦瑞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帝王,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努力的笼络百姓们的心,至少不曾做过任何一件让百姓失望的事情。
他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成为秦川帝的准备。
而这时,他在寝宫醒来,身边,是夜紫鸢那张美丽动人,却于他而言无比陌生的脸。
因为夜倾璃次的那一刀很深,所以即便夜紫鸢用了极好的灵药抱住了秦瑞的性命,却也依然十分的危险,所以她干脆就在秦瑞的身边陪了整整一夜。
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保住秦瑞的性命,可是渐渐地,她开始打量起秦瑞的脸。
这个男人的模样,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英俊儒雅,绝不是宇文烨之辈能够相提并论的,曾经,她也想过依附宇文烨,但是宇文烨着实愚蠢,他成不了大事,所以只有被丢弃的份。
而秦瑞却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就像,他在国事与私事上,可以非常坚定的选择他的国家。
秦瑞确实成了秦川帝。
而她,也如愿以偿,即将成为秦川国的皇后,并且,在吸取帝王之运的同时,变得更加强大。
“你终于醒了,你可知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少精力。”夜紫鸢压根就没想过秦瑞会对她抱有一丝感激之心,但是一想起那枚丹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疼,嘴上难免便多了几分埋怨。
秦瑞堪堪醒来,眼神似乎还有些迷蒙,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夜紫鸢的话,他似乎是无意识一般道:“多谢……”
夜紫鸢骤然之间听到这两个完全陌生的词,竟是一愣。
她何曾被人道谢?又何曾被人以如此温柔的目光凝视?
秦瑞这是……失忆了?
他难道忘记了,她当初是威逼他,强行抽出他的命魂,才逼得他答应娶她为后……他难道不应该恨她吗?怎么会……
然而,秦瑞看着她,眼神却越发的干净澄澈,看着她的眼神不带半点杂质,虽然虚弱,但依然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样子,他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芳名……本宫头有些昏,实在是记不得姑娘的名字……”
夜紫鸢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看秦瑞这个样子,很显然是失忆了,但是,他并不曾伤到头,怎会失忆?
夜紫鸢自然是有所怀疑,但是,当他试图从秦瑞的眼里找出一丝破绽,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太子殿下,记不得我了?”
若是秦瑞真的失忆了,对于夜紫鸢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坏事,但她还是抱着几分怀疑和探究。
秦瑞有些艰难的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似乎不慎扯动了伤口,他脸色白了几分,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当身子完全从榻上坐起,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然后他仔细的打量了夜紫鸢一翻,眼神极是认真,但随后,他自嘲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本宫自问,倘若曾经见过姑娘这般如山中莲,水中月的女子,必不会忘。”
夜紫鸢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几分。
她并非不知自己相貌出众,但以往并不曾有任何人用如此方式夸奖她,山中莲、水中月,这样普通的词,出现在秦瑞的口中,便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夸奖之后不会开心的,夜紫鸢亦是如此,虽然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昔日初出茅庐的少女,但是并不妨碍她的心情变好,特别是,秦瑞此刻的眼神,简直不能更加的真挚。
“殿下可还记得,自己身上的伤是如何受的?”夜紫鸢试探着问道,这个时候,她对于秦瑞失忆一事,已经相信了大半,而她现在需要确定的是,他的记忆停留在何时。
秦瑞思考了一下,不由得苦笑道:“应该……是我母后让人留下的吧,她根本就不希望我活着。”
夜紫鸢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她在来秦川国之前,自然是了解过秦瑞的,也知道他之前被困在皇宫之中,被皇后虐待的事情。他的记忆竟然停留在这里,那么,就说明他忘记的并不多。
她又问:“你可还记得,是谁护送你来到秦川的?”
听到夜紫鸢的问话,秦瑞又一次认真的开始思索,但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明显不那么平静,有些痛苦的扶住了额头,然后痛苦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我身上的伤,应该是在船上时被人所伤……至于护送我回宫的,却是都城各位官宦之女,她们与我,素来交好。”
这些事,夜紫鸢自然也知道,所以她才会抓了李将军的夫人与女儿作为筹码。
看来,秦瑞应该是被夜倾璃那一剑刺狠了,所以他记得很多事,偏偏却忘记了她夜倾璃。
而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威胁她,所以他干脆将他也忘了。
人在受了重伤将死之际,确实是可以强行忘记一些事情的,或许秦瑞就是如此。
夜紫鸢自然是有怀疑秦瑞是否是装的,但是她实在是想不到他要假装失忆的目的,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还是为了保住性命?
没必要吧,就算她放松了警惕,他秦瑞不过就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是她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存在,就算他手里拿了一把刀,也根本刺不伤她,反而还有可能被她身上的玄力所反弹受伤。至于说保命,就更加的不能理解了,她若是想让他死,又何须花那么大的功夫救活他。
所以,夜紫鸢甚至开始接受秦瑞的失忆。
她想了想后,再一次试探着道:“殿下可能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其实……我与殿下,并非是陌生人,我与你,已有婚约,你许诺会在登基后立我为后。”
“什么?登基?”秦瑞似乎十分的震惊,他似乎将秦川帝驾崩一事也悉数忘了,更不用说别的事情!
这自然是夜紫鸢乐于看到的,她耐心的将皇宫之中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只是并没有说破夜倾璃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是皇后安排的新国师,在最后关头刺伤了他,然后又逃走了。
秦瑞听完解释后,看着夜紫鸢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温和,变得多了几分欣赏,微笑道:“姑娘的身份居然是麒麟宗宗主……一宗宗主,身份着实珍贵,想来,愿做我秦川国的皇后,必是有特别的原因。”
夜紫鸢自然看出秦瑞眼里的淡淡笑意,顿时无比配合道:“谁说不是呢?可殿下不还是将我与你之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娇俏的面容,幽怨的语气,灵动的双眸。
夜紫鸢的这一席话,说得当真是迷人也诱人。
却说秦瑞听了后,顿时露出了一个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目光极致温柔地看着夜紫鸢的脸,伸手轻轻揽过了她的肩膀。此时的他,虽然身体虚弱,声音却十分爽朗:“怕什么?你还记得就够了,本宫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道来。”
夜紫鸢心跳有些加快,很显然她从未见过如秦瑞一般的男子,似乎只要他想,便能一直不断地散发魅力,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到现在,她终于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之前秦川城内那些宦官贵女们会如此对待秦瑞了,若是他愿意,恐怕没有那个女人能在他的面前撑得住自己不动心。
但夜紫鸢毕竟还是一宗宗主,虽然因为秦瑞此刻的温柔而感到动容,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还保持着几分警惕和理智,轻轻地推开了秦瑞,道:“殿下还是先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秦瑞却一把拉住了夜紫鸢的手,并未放她走的意思。
只见他柔情似水的眉眼之中,带着几分不舍,又似有几分挣扎之意,道:“本宫不想休息……也不想你离开,你……留下来陪本宫说说好可好?”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纠结,似乎是不愿意放她离开,却又不知如何才能既留下她的同时又保全自己的颜面,他毕竟即将是一国之君,怎能在一个女子面前委曲求全?可是,他初初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在重伤之际,他唯一能信任的,似乎也就只有她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瑞自然舍不得放夜紫鸢离开。
而夜紫鸢,在看出秦瑞所想之后,自然是无比的心软,在床边坐了下来,难得用十分轻柔的声音道:“好,我不走。”
自从独孤雁死后,这还是夜紫鸢第一次对旁人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若是被麒麟宗的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怕是要被吓到……夜紫鸢,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小女子一般的表情?
可是秦瑞,却偏偏有着能轻易吸引女子注意力的独特魅力,对他来说,没有哪个女子是不能被轻易征服的,当然了,除了一个人……
秦瑞牵着夜紫鸢那只素白细嫩宛若柔夷一般的手,几句话,便让女子羞红了脸,再也绷不住那一宗之主的架子。
眼前男子那泛着几许柔情的目光,仿若这世上最甜蜜的糖,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沦,想要沉浸其中。
而夜紫鸢并不知道,在某种情况之下,越是甜蜜的糖,就越是危险。
秦瑞那柔情似水的眼底,实则如古井一般,冰冷且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