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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遇到了不好的事, 永远不要认为这已经是最坏, 因此再坏也不可能更坏了,属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但现实却是,你还真能更愁。
破罐子拾掇拾掇还是能用的,比如当盆栽用花盆, 种点葱蒜,高雅点也可以种花, 但养花需要很多心思,天天浇水,不如葱蒜, 几天忘了浇水也不会死。而你把它摔了, 那就什么用都没了。
我不认识霉神,但也听熊猫提过一嘴, 那是个势利眼,你越霉它就越喜欢你, 而被霉神喜欢的后果……我只能说相当精彩。
忙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招到, 我只得暂时死心, 收拾东西回家休息。
“你要求别那么高就不会收不到人了。”得知我的成绩后, 熊猫如此表示。
我说:“降低要求, 那就没有自保能力了。”
熊猫道:“你招的不是文职吗?”
“对啊。”我点头。
“文职类工作, 你要求那么高做什么?现代人族可不是非人生物,身体脆皮,文职类人员更是脆皮中脆皮, 你如何能找到合标准的脆皮?”
“办公地点日后往来的妖魔鬼怪少不了,没点自保能力,死人了怎么办?”我回道,虽然招聘启示里全是陷阱,但我还真没想过弄出人命来。
“放在山庄里不就没危险了?”
我心说,放山庄里更危险,国宝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小白鼠”?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明显,也可能是熊猫太厉害,反正它应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员工。”
不会伤害并不代表不抓来做实验,只要实验结果是能带来好处的,不管过程如何,都不算伤害。
文字游戏当我不会吗?
想多了?
呵呵,别忘了这家伙那辉煌的前科,以及韶光神宫的风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以此反推也可以看出上梁什么德行。
不过,如果熊猫不打什么不好的主意的话,这个主意其实挺不错的。
只是熊猫的信誉,我思索了片刻,人和神还是有区别的,人可以乱说话,只要有足够的眼力,不惹到不该惹的人,什么话都可以说得,胡说八道将别人逼死了也无妨,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并未犯罪。指天发誓,然后将誓言当厕纸亦然,人的言论自由,不受任何约束,神却不然,言出法随四个字诠释的是神类言语的力量,但这也是有代价的,当言语具有了改变现实的能力,也会失去胡说八道的资格,一句话说错,便是因果。也因此,神类,尤其是上神位阶的神类,一旦保证了什么,必然做到。自然,这种诚信如魔鬼的契约,签的时候没将里头所有陷阱找出来就冒然签了,那么被坑成什么样都只能怪自己眼瞎没看出里头的陷阱。
熊猫说不会伤害,那就真的是不会伤害,也仅限于不伤害。
我不否认,自己在动摇。
没等我摇摆出个结果,电话就响了,思路被打断,我无奈的去接电话,号码好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警察局的电话吗?小姑丈有事找我?没听说近来有什么妖魔鬼怪不安分啊?
无关妖魔鬼怪,是人,也可以说不是人。
阿莯出事了,不对,也不是她出事了,出事的是别人,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也的确麻烦就是了,丫开车撞人了!
阿莯撞人?怎么可能?那家伙虽然是无照驾驶,虽然开车也就这几日的事,但丫脑域是百分百开发,一窍通百窍,上手没多久就开得跟几十年的老司机一样娴熟了,说别人肇事把她撞了然后被反作用力给弄死了还差不多。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小姑丈让我去警察局一趟,同时对我的交友能力表示怀疑,瞧这交得都什么朋友?
我只得一边头疼的在电话里解释阿莯不是坏人一边换衣服出门去警察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肇事这种事不管是怎么回事,被警察带回去的时候都不必着急乱解释,如果是真有责任的话那就更不能说了,必须等律师或是懂的人来了,将发言权交出去,专业的应付这种事总比外行厉害。然而,阿莯此类人,相信便是喊来一百律师团队都没用。
我来的时候丫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蓄意撞人的事。
说起来,这就是一起碰瓷事件。
阿莯在人间的时候也不全是教人习武,这个证的杀伐之道的上神非常有艺术涵养,简直是艺术家,还是国宝级的那种。精通各种传统乐器不说,还对历史很有兴趣,经常去博物馆看文物,后来发现了卖古玩的地方也成了常客,虽然一直都是只看不买,但也没人赶它。
千万年不得归人间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彻底没了人性只剩下新生的神器。
人族神话里,姮娥奔月后还遥望人间,碧海青天夜夜心呢。虽然少凰已经证实这则同人神话自己同得可以说是新创了。但它新编的内容里无疑诠释了人对故乡的怀念,就算长生不死,就算远离人间再也回不去,心里也永远都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留给故乡的。
所有古玩,阿莯永远都能轻松辨别真伪,其中典故也信手捏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远古一直活到现在呢,虽然……貌似也差不多。
与人间千万年的离别仿佛不曾存在。
细想的话,觉得这也很正常,它若是完全与人间断了联系,当年也不能那么及时的从背后捅了少凰一刀保存人族的血脉。
因着这份鉴赏能力,阿莯交了不少君子之交,也赚了不少钱,免于买了赝品破财的人为了表示感激或是送它钱或是送它茶叶,这大抵就是沓会被盯上的原因。没钱可玩不起文玩,虽然它也不玩,但那份眼力,按着正常思路,自然只有豪门中的豪门才培养得出来。从母系氏族时代活到现代,正常人可没那开拓性的思维,真有也是精神病院的顾客。
碰瓷的人演技极好,挑的时机也很精准,换作普通人只怕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撞了人,这一自我怀疑,再被恐吓威胁几句,为了自己光洁干净但履历不留下污点,往往破财免灾。
可是,那是阿莯。
人与神,有力量差异的悬殊,也有思维逻辑差异的悬殊。
所以,面对碰瓷,阿莯一眼就看出那个吐血倒车前的人健康的很,再活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所以,本来已经停车的阿莯一脚踩油门上了,再之后……她在警察局。
看了笔录,我无语凝噎。
阿莯你被人碰瓷,杀也就杀了,冒犯神祗本就是死罪。可你这么实诚干嘛?怎么这么淡定的就回答了别人怎么回事?
我表达的很委婉,但再委婉,警察局里这些人精子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这点脑子都没有很容易被人坑死。
小姑丈轻咳了下。“小落你说什么胡话呢。”
反应过来现在在什么地方的我:“……”为毛有种自己是反派的即视感?
“人没死。”阿莯道。
我扭头看她。
“我没那么狠,小惩大诫,废他一双腿罢了。”
废一双腿?
那不就是终身残疾了?
你还不如送别人开始新一世但轮回呢。
小姑丈道:“别人碰瓷是不对,你报警不就是了?何必如此狠戾?”
阿莯一点凶残的自觉都没有,好吧,她也的确算不上凶残,跟别的神比的话。
虽然没有监控视频,但有原告与被告除了细节方面基本一致的口供,也算是罪证确凿了,我找再好的律师都没用,可我也不可能让阿莯坐牢,倒不是因为我们认识,而是阿莯不认为自己有错(话说回来,我也不觉得它有错,不过这大抵是因为我不是人的关系吧,不能当人类社会的常理),而它不认为自己有错便不会束手就擒,而它不束手就擒,警察局这些人的战斗力于它而言跟一盘菜没什么两样。
我很是无奈的给赵哥打了个电话,说了怎么回事后表示谁的祖宗谁善后。
赵哥那边沉默了片刻。“她不是人族吗?怎么也存在物种不同三观不同的问题?”
我回答:“一千年前的人认为娶了一个妻子,还有别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事,而除妻子以外的女人都是物件,想玩的时候玩玩,不想玩的时候可以送人或交换什么东西。妻子若为个物件生气计较纯属无理取闹,有病。两千年前,有姓氏的人生而高贵,没有姓氏的人生而卑贱。三千年前,人要是死了,让自己的妻妾与臣子奴隶殉葬是给予妻妾臣子奴隶的荣幸,人殉合法且光荣。更古早的母系氏族年代,男人对自己的子嗣没有任何的责任与义务,潇洒一辈子。你要不要我想个办法让这些时代的人跟你谈谈三观,教教你什么叫物种相同三观不同?”
“不必,我懂了……我马上找人处理。”
不到一个小时赵哥的人就来了,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拿着个公文包做律师打扮。
必须得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律师先生先将阿莯给保释了,然后表示法院传票到的时候阿莯一定会出席……才怪。
碰瓷的自己推翻口供撤诉了。
我一问才知道律师先生很专业的将碰瓷以前的工作“履历”给挖了出来。
朋友,想一起去监狱吗?亦或是得一笔钱安享晚年?
我很是好奇的问了句:“如果原告不配合怎么办?”
“有很多办法。”律师先生很是自信的回答。
我说:“律师先生你跟特勤处合作多久了?”
律师表示,不是合作多久了,而是他就是特勤处一名资深的内勤工作人员。
很好,我大抵知道他为何如此自信了,与它,熟能生巧尔。
特勤处分内勤与外勤,其中外勤属于战斗工作人员,经常出差,内勤则属于后勤人员,不用出差,负责各类文职类工作,以普通人为主。
就我对特勤处的了解,政府各个部门但凡知道它存在且打过交道的没几个是不想投诉外勤那些比拆迁办还生猛的家伙的。
事情解决,我与阿莯表示,咱俩得谈谈,你杀人或把人打残了我不反对,但你能不能考虑下善后问题?比如抹去路人的记忆,破坏周围电子设备,以及警察局做笔录时别那么实诚,竟然实话实说了,就差说自己是神,是你们祖宗了,然后被扭送精神病院了。不屑说谎也没关系,可以保持沉默,反正现代执法不能严刑逼供,你不说话别人也不能拿鞭子抽你。
破天荒的觉得熊猫也没那么麻烦了,好歹人熊猫知道毁尸灭迹。
阿莯沉默须臾,真诚道歉:“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我道:“也不麻烦,问题都是特勤处解决的。”我只是全程陪同。
阿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也是,那是子孙,想让它如对我一般平等客观的看待人族基本不可能,这是一个生于氏族时代的人,长幼尊卑的观念与新时代人类肯定不一样。
我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去面试,你是神,看人肯定比我敏锐。”也顺便学学现代的风貌,不要求你完全融入,至少要伪装好,当然,不屑伪装也无妨,可不能再出这种弄残了人,然后在警察局供认不讳的情况。
阿莯想了想,大概是想不到自己暂时有什么事做,便答好啊。
有阿莯陪同,面试时我稍微放开了些,就算透露太多,让阿莯对面试者的记忆做点小改动便不怕了。然而即便如此,废了两天也不过招到两个工。显然是不够的,我不仅给自己招文职,也给别的城市招,等调/教得差不多时便可以调任了。
第三个怕你我觉得可以考虑的人终究出现了,加上已经签了工作合同的两个,现如今便是凑卓麻将则绰绰有余。只是,不论是我还是面试者都很意外。
原因?
面试者是辜小哥,我很想问一句,姑获鸟知道你来应聘的事吗?以及……你又身份证吗?我记得你丫还没成年吧?
大抵是我的眼神太过明显,同样惊讶我也出现在这里的辜小哥道:“我的技能不比成年人差。”
那倒也是,反正我这也不是黑煤矿,用未成年人又怎么了?
而且辜小哥,搁谁都没法拿他当未成年人看,且我不认为这份工作比辜小哥原本赚钱的活计更危险。
姑获鸟肯定不同意自家崽从事如此危险的工作?
是不会,但辜小哥又不是三岁小儿,有自主权。
一番思量,我拿了份工作合同给辜小哥,辜小哥看了看上头的待遇,没忍住。“你真不会做贩毒或传销什么的?”
闻言,我道:“当然不是。”
“那待遇怎么这么好?”辜小哥仍旧存疑。
我道:“犯不犯法你过几日就知道了,觉得犯法你到时候大可举报我……话说你来这该不会就是看看是不是需要举报你好赚一笔的吧?”
辜小哥顾左右而言,眼神很飘。
我无语,我看着就那么像搞犯罪组织的?
阿莯道:“你开的薪酬丰厚得不合常理,又没说清楚具体的工作内容,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招聘启示上说清楚的话,别人看了要么以为是开玩笑要么就以为是神经病。”
辜小哥道:“所以你真不是犯罪组织招人。”
我指了指座机。“电话在那,你随时可以报警。”
辜小哥没报警,爽快的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思及之前两个连蒙带骗才签名的,这个爽快的让我有点怀疑人生。
我问:“你不问问具体工作内容吗?”
“犯法吗?”
“不犯法。”
“薪酬高吗?”
“高啊。”估计这年头就找不到几种待遇比我这更好的合法工作了,自然,风险也是一样的。
“那不就够了。”辜小哥道:“我猜你这份工作肯定有危险,不然也不会待遇这么好,不过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吗?我很缺钱。”
好实诚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就是回头还得找姑获鸟好好解释一番。
现实表示,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先别忙着想如何与姑获鸟解释,还是思考如何救刘元比较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