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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凰的凶残脑回路妥妥的经典掠食者脑回路。
很久以前的某一世我是一个谋士, 面对战国乱世谋伐征战, 我的脑子里产生过一个一闪即逝的比喻:若天下是一片草原,那么王就是狮子,百姓是羊群。
爱民如子什么的,见鬼去吧, 智障才信这话。不过要说爱的话那肯定是有的,掠食者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食物?
狮子以领地里的羊为食, 但不会吃完,吃完了的话就没的吃了,因此狮子每日都猎取自己生存所需, 吃饱喝足就会巡视领地。若是有别的猛兽想来此地狩猎就得先把它打趴下, 胜者留下接收羊群,败者离开。
王朝更迭, 不就是如此吗?
乱世战国也不过是一群猛兽在争夺唯一掠食者的位置,一山不容二虎不仅仅是因为性别不同, 主因还是一座山的资源只能供养一只老虎。
智慧生物与猛兽自然是有区别的,但不管有多少区别, 本质都是一样的, 王与百姓乃掠食者与食物的关系, 既然是掠食者, 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利益。若是能用部分羊群换取安宁或利益, 王是不吝于如此的,反正剩下的羊群还很多,够吃, 古代那些王朝割地赔款的事情中,王的思维应是如此。
少凰毫无疑问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忠实信奉者,但比起别的掠食者,她的脑回路,更纯粹。
因为是智慧生物,因此别的王会考虑权衡利弊,而少凰纯粹的掠食者脑回路却让她跳过权衡利弊这一点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不管后果如何,任何敢跑到本王的领地来撒野的人,谈权衡利弊?本王先把你弄死了再慢慢谈。
但少凰又不是纯粹的掠食者,它只是在领地意识方面如此,别的方面它又很特别,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国族,虽然同样是跳过权衡利弊的思维逻辑,但考虑到她的实力,她就是不权衡利弊貌似也没谁能将她如何。
能够动手解决的为什么要动脑?尤其是当事人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天道都弄不死她的时候,自然是怎么放飞自我就怎么蹦跶。
挺神奇的,不过,这样的王无可复制,她是特殊的出生、成长经历以及孟凰因材施教(很怀疑孟凰是不是对妹子的权谋智商绝望了才故意加深妹子自身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的逻辑)种种因素糅合而成的产物。
不好说这样的王无法复制好事还是坏事,丛林法则铸就她在领地意识和保护子民方面的理所当然,不是责任,不是大义,是理所当然,但丛林法则也永远都无法造就出一个仁君。但总的来说应该是好事,一个两个还行,若是全都是这样的,那就真是人间即炼狱了。
少凰,她比所有暴君最大的优势只怕就是:暴君是真正的至高无上,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他们,而少凰,从古至今,她都是亿年老二。
好吧,想太多了,还是将发散性的思维给拉回来吧。
不管少凰有着怎样的凶残历史,那都离我的世界太遥远了,我所认识的是这个被神尊逼得辗转十亿凡世还债已经还得没脾气了的少凰,并非千万年前屠戮无数世界的神王。
她对我没恶意,我喜欢这个朋友,这就够了。
唔,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关心一下现实问题比较好。
这只大天魔是怎么跑凡世来的,我能出现在人世是因为我与人族之间的因果纠缠,而人族主要栖息在人间界,那我自然就只能在人间界溜溜达达了,这只大天魔显然跟我不是一个情况。我得先弄明白,它的出现是偶然性无法复制的事件还是能够复制的事件,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那就真的大条了。
天魔与心魔什么的,绝对是魔这一物种纲目下属所有科目里最难缠也最让人头痛的。面对其它科目的魔,你还能一剑砍死它们以解决麻烦,当然,这两种也能如此处置,但想要做到,你的剑技就算不能和少凰比也不能差太多。
少凰这个威胁挺管用的,然后.....我更无语了。
这只大天魔的降临说是可复制的是可以的,但你要说那是不可复制的也可以。
为毛?
还记得之前提过的天魔离开天魔界的条件吗?有修士产生了心魔,就有一只天魔可以离开,一个萝卜一个坑,大萝卜不能占小坑,因此一直以来凡世最多出几只小魔,大天魔却是很罕见,而眼前这只的等级就更是罕见了。
天魔也有等级之分,最高的是一级以圣为尊号,次一级以尊为尊号,再次一级以主为尊号,再往下也有等级划分,但那主要是中低级天魔,不是还没生成自我意识就是自我意识还不够强,只有食欲,不提也罢。
天魔族的圣级强者都是千万年前的幸存者,每个的手里都毁灭过无数的世界,尊不如前者,但手里至少有毁灭一个世界的丰功伟绩(话说神尊也是够自信的,将这么一个物种拿来当磨刀石也不怕玩脱了)。
主级别的天魔有的毁灭过世界,有的没有。眼前这只是新生代,被神尊给坑了以后天魔族就没再毁灭过世界了,未必不想,只是刚不过神尊,只能乖乖听话,因此这只天魔吃过很多的仙人,甚至神类都吃过,但并无毁灭世界的前科,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若是一只千万年前那场无量量劫的幸存者,那就真的很麻烦,老油条很难对付的。
言归正传,继续说它是如何出现在凡世的。
有个渡劫期的修士太过害怕天劫,以至于产生了心魔,嗯,他的心魔就是天劫,然后....被大天魔给发现了,悄咪咪的埋了个种子在修士的心里,后来等修士渡劫将飞升....被它啊呜一口给吃了。
莫名好奇那位修士彼时的心情——仙界大门在望,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死透了,而天魔以他为桥梁来到了凡世。
天魔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在这方天地浪了多久,反正他是觉得不久,但考虑天魔那与神类没多大差异的时间观念,它这个没多久必须很值得商榷。
有了躯体,天魔在这样天地浪的挺欢,被它引诱堕落的英雄.....啧,反正他报出来的名单让我充分理解了这一族的破坏力,别人的破坏力是从外到内,它们却是心理战的高手,并且以引人堕落为乐。也不一定就是为乐,也可能是为了食物的口感,天魔不像凶兽一样生冷不忌且喜好极端,不是至善就是至恶,对于天魔而言,越是堕落的灵魂就越容易吃到嘴里,口感也越好。
这次会找上小鸩的原因很简单,想对付我,但我的意志力,心理攻势对我的作用显然不会很大,因此需要做更多的铺垫,他是打算将我身边的人都给弄疯了让我的心理出现裂缝好发动总攻的,结果.....高家有少凰,高家人的身上都有少凰的气息,虽然没认出来,但本能告诉它那很可怕,它也就听从本能换了目标,于是乎就打注意到了小鸩的身上,打算挨个收拾我的弟子和朋友,再来收拾我。
为什么要收拾我?
那个被我给轰沉了的犯罪基地跟它有关系呗,人族通过犯罪基地获取财富与资源,而它从通过犯罪基地获取更美味的食物,这一切都被我给毁了,自然要来找我麻烦,只是最终的结果——
“你真是个疯子,就不怕赌输了真被我给吃了?”天魔很是无语的道。
我说:“你也说了你在对付我的弟子,若是不将你收拾了,你让我如何安睡?”我的徒弟是你一只天魔能欺负的吗?只有我能欺负能压榨懂不懂?你如此越俎代庖,不收拾你天理难容。
不过,抓是抓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我对天魔一族不熟,怎么料理这个物种并不太清楚。
“少凰,你们抓到天魔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吃。”
“我不是问你自己的做法,我是问别人的做法。”天魔可以说是魔念的集合,身上全是魔念,真往肚子里吃,妥妥的走火入魔。
啥?
少凰吃了怎么就没事?
想想它的血统,想想它的神魂。
一滴墨滴在白纸上自然醒目无比,但若滴入一缸黑水里,谁污染谁还不一定呢。
“炼丹以增长精神力。”
ok,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炼丹。
将君长青的炼丹炉搬了出来,将天魔丢进去再升起三昧真火,一点一点的去干净魔念,只留下最精华最纯粹的能量。这个过程有点长,至少半年,必须将魔念去干净,否则没有少凰那横扫元素周期表、百无禁忌吃嘛嘛香的消化系统还是讲究些比较好,乱吃东西的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等待天魔丹成的时候姑获鸟来找我了。
“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我挑眉。
虽然发现那个女人没在守在门外的时候我就知道姑获鸟回家后迟早回来,但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回家才几天?那对夫妻的战斗力果然强悍。
“我要马上拿到钱。”姑获鸟说。
我随手取了茶几下头的袋子,打开,里头是一沓沓粉红的现金。
姑获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现金,一脸的无语,最后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名。
看着她签名,我觉得这只鸟其实还挺不错的,尤其是在有少凰做对比的情况下。
姑获鸟走的时候少凰支了个一劳永逸的招:杀了那对夫妻。
对于少凰的思维逻辑我能理解,人族重孝,养儿防老,几千年的熏陶,子女不管因为什么杀了父母都是大逆不道,而父母杀了子女却可能是大义,但在非人的世界却不太一样。尤其是少凰这一类,养儿防老,它压根不会老,若是她的子嗣说要为她养老送终,她第一反应绝不会为欣慰,多半是杀了这个子嗣,原因?自然是那个子嗣想要杀她。
少凰在父母与子嗣的关系方面的认知很传统,父母有责任抚养幼崽至成年,幼崽成年后双方就各过各的,谁对谁都没有责任,更没义务。考虑到人族的情况和神类不太一样,少凰的也不过是认为责任相互,父母抚养幼崽成年,等父母年迈才是幼崽反哺之时。
辜小哥的亲生父母压根就没养过他,他自然就对这对夫妻没有责任,按着少凰的思维逻辑,他们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那么在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时动手杀人是理所应当的,因此支了这么一招。
很凶残的招,但也的确一劳永逸,庆幸的是,姑获鸟的三观没跟少凰同步,她选择按人族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未必是她知法,而是辜小哥和他的亲生父母都是人族,若其中有一方不是人族,以及我颁布的法典,我敢说,姑获鸟肯定想也不想的采纳少凰的建议。
姑获鸟麻利的签了合同。
我想了想,忽问:“你为何不办一家孤儿院?孤儿院可以向社会求助募捐,筹钱可比你刺绣快多了。”若只是养了几个孩子,姑获鸟这种收养模式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她收养的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并且其中大多有先天疾病,如此一来,经济压力真的很大。别看她隔三差五的给那些孩子吃肉,但很少买零食,辜小哥从不吃零食的习惯我不认为是先天的,还有衣服,孩子穿的多是别人不要了的旧衣服,辜小哥的衣服,上面精美的刺绣挺多的,而每一处刺绣实际上都是一处补丁。这得亏是姑获鸟刺绣手艺一绝,否则我都无法想象辜小哥穿的衣服得补丁摞补丁成什么样。
“若是改成孤儿院的话,孩子们的心理会有敏感,觉得自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姑获鸟道。
我道:“他们现在就不是孤儿吗?”
“自然不是,虽然没有父母,他们认为我是奶奶,认为自己有个家。但这世上没有父母只有祖母的家庭并非没有,这样的环境,他们要很久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孤儿的事,比如小爰,他直到十二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我捡回来的孤儿,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有够迟钝的,但能够把孩子给养得十几年没起疑,姑获鸟也挺有本事的。
姑获鸟继续道:“孤儿大多会有自卑感,这是生长环境带给他们的,但在一个家里,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是孤儿,等意识到的时候人早已长大懂事,更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
我懂了。“虽只是名头的区别,但有的时候正是名头两个字才让人心生敏感。”
孤儿院与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少会进那里的孩子都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并且知道自己日后可能被领养,也可能被送回去。但家却不一样,那是港湾,不管走多远,只要回头就能看到。
辜小哥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有什么自卑敏感的心理,好吧,这也确实没什么好自卑的,他只怕一直都以为是自己死了爹妈与爱捡人的奶奶相依为命的孩子。虽然很多的孩子都是父母双全,但也不是没有倒霉蛋尚未长成就死了父亲或母亲的,谁没个倒霉的时候?有什么好自卑敏感的?不得不说,这和姑获鸟养孩子的方式有很大关系,她从未让孩子过早的意识到他们真正的身世。
姑获鸟点头。
我瞅着姑获鸟,忽问:“你有身份证吗?”
这些妖魔鬼怪的“身份证”,我是真心吐槽无力,向包子牛一样,身份证是建国那会办的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了,有的家伙,那身份证,随便一张纸上写个姓名就是身份证了。
啥?
别人又不是瞎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根本不是身份证?
自然不是瞎的,但也的确看不出来,一个障眼法就能搞定。
而且,随便一张纸应付一下还是很有诚意的,有的妖魔鬼怪....捡片树叶,拿串糖葫芦之类什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拿不出来的“身份证”。
姑获鸟虽然混迹人类社会挺久了,但我不认为她有那份闲心,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次身份证,多麻烦啊。
不出所料,姑获鸟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你招聘还要看身份证?”
所以你还真没身份证?
我说:“我前些日子与特勤处还有政府谈了谈,给你们专门办个身份证,有了身份证,不管在哪,只要没犯法,都没人有权打杀你们,便是犯了法也得先抓起来审理。”
姑获鸟不可思异。“特勤处内部那情况能答应?”
“政府答应啊。”我说。“他们也不想隔三差五的有妖魔鬼怪与修士掐架,若是在没人的地掐也就罢了,若是在城市里掐起来,天知道要造成多大损失。”鹤城这几年的情况就是活例子,市政府知道真相的人不是想办法调离本地便是恨不得悬根绳子勒死自己一了百了。
办个特殊身份证以区别人与妖,也方便管理。
自然,碍于现实,这创意目前只准备在雪莹山庄的辐射范围里实行。
创意是我提出来的,我自然不会拆自己的台,但别的地方,政府显然对那些地方的妖魔鬼怪与修士都没信心。
妖身份证会有别的档案用以记录,身份证上的年龄和实际年龄对不上了,随时可以拿着身份证去专门的部门换新的。
“你有空就去办个身份证吧,这样就算日后出了鹤城旅游被人给杀了,我也能将凶手给抓起来依法惩处。”
既然是有身份证的妖,自然也要享受法律的保护。
姑获鸟很是疑惑。“小庄主你和君先生不太一样。”
我嗯了一声,是不一样,君长青在这里是为了等媳妇重新修成人形,而我,半为因果半为自己的道。
送走了姑获鸟,我去看了看丹炉的火,火候正好,继续等吧,总能吃上补丹的。
下午的时候有人送来请柬,确切说是求助的信,来送信的是个管家样的人。
有只鬼已经用及其凶残的手段残害了很多人,下一个目标是他家的少爷,希望我前去除鬼。酬劳相当丰富,半副家产,相当于千万资金,若是算上清单上的不动产之类的,更多。
看着清单我想流口水,这些日子买了很多东西,刚才给姑获鸟的那一笔钱已经我身上所有的钱了。
“抱歉,这生意我不接。”我很是艰难的对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