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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先前与我说过,她这肚子本是不容易受孕的,先前又为了邓欣的事儿,自个儿服了汤药,身子更加虚弱,怎的这么快就有了呢?”
她越想越是觉得古怪,便穿了鞋袜,披了披风,趁着春雪不注意,蹑手蹑脚地朝着春喜房里去了,这时候春喜正与春枫二人谈论着什么,林小小本想通传一声再进去,却听见二人正说着一些古怪的东西。
“夫人,您喝的那个汤药,当真游泳么?春枫只晓得,这药物可是十分伤身子的,您这样……不怕伤着了自个儿么?”
春枫这么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可春喜却只是叹息一声,将手里木梳放下,转过身去拉着春枫的手掌,柔声道:“你不必担心,若是当真有事,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若是到时候我生孩子时没了福气,大出血了,你便将这个孩子交给小小,左右这孩子在他手里,也不会混的太差的。”
春喜虽说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仍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林小小名下如今有了一个孩子,她的孩子如果交给林小小去抚养,恐怕林小小不会像养那个孩子一样,尽心尽力,说实话,这些事儿,到底还是要亲娘去操心才好呢。
这么想着,她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复又拿起庶子,仔细的梳理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却不曾想,一梳子下去,却带下来一缕头发,春枫见了大惊,正要惊呼,却被春喜示意禁声,自个儿将这些头发悄悄地扔在了一边,不再理睬。
林小小不知道什么药理,只是瞧着春喜这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暗自觉得不大对劲,便推门进去,道:“春喜,你告诉我,你用了什么药?怎的会掉这么多头发?可是你悄悄地,服了什么伤身子的东西了?”
春喜听着林小小这么发问,心里惶恐万分,她本是不打算叫林小小知道这事儿的,但眼瞧着此事林小小也已经知道了大半了,自个儿再接着掩藏下去也是无用了,便索性与林小小道:“我用了那神医开的方子,他说这样便可以怀上子嗣,只是这药物的副作用很大,若是我这一胎怀上,也难以生下,很可能大出血……”
春喜这么说着,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她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死去,也不想将自己的孩子交托给旁人,可是她如今的地位,若是没有一个孩儿帮着巩固,只怕很快便要拱手让人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用自己的性命,为孩子,为了娘家拼一个前程。
“啪!”
忽的,林小小在春喜脸上打了一耳光,她怒目圆瞪,瞧着春喜,道:“你当真是愚蠢至极!我猜猜,你可是想着等你死后,将你的孩子给我,叫我来抚养?我告诉你,别打这个主意,等你死了之后,我便将这个孩子卖了!叫他饿死街头!春喜,我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得好好活下去!你的孩子,你自己养。”
听着林小小这一番话,春喜不知怎的竟苦笑了一声,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摸了摸自个儿那平坦的小腹,低声道:“我也想,可我的孩子……早在当初,我的身子便不允许我怀上这个孩子了,如今强撑着怀上他,也只是……小小,这事儿,真的必须麻烦你了!”
不论春喜如何可怜,林小小还是不答应,毕竟这到底是春喜的孩子,她若是自己不学着照顾,还等着旁人替她照顾么?再者,不论何时何地,一个没有了亲生娘亲的孩子,总是要遭到旁人的嘲讽、听到各种各样的恶言恶语,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她不愿意在看到一个孩子变成这副模样。
“你自己掂量着吧,是好生养胎,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抚养,还是叫你的孩儿饿死街头,自己选吧。”
说罢,林小小转身离开了春喜这屋子,自个儿回了房间,她卧在榻上,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总是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今日春喜那副模样,叫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寒心,若是春喜自己都打算放弃了这事儿,她林小小又凭什么帮着她呢?
想着这些,林小小的脑袋愈发疼痛,眼看着这天色不早,若是不快些入睡,明儿的事就不能好好办了,明日,她可还要去山上寻老李头一趟呢,这么想着,她强迫着自己迅速的入了梦境,会周公去也。
次日清晨时分,林小小穿戴齐整打算去春喜那里,却听见她房里的小丫头说春喜身子不适,不方便会客,便只能暂且应下,将自个儿做的糕点递给了那丫头,叫她带进去给春喜品尝,自个儿去跟王炎告了假,便带着春雪往山上去了。
这春雪还是头一回来到林小小原先住的小破屋,如今林小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小破屋自然也被人花了心思修葺了一番,如今倒也有了一点家的味道了。
“小小丫头,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可是那王炎待你不好,又要休了你?”
老李头听见外头的动静,便匆匆忙忙跑了出来,顾不上腿脚不便,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林小小见状忙上前去将他搀扶着,笑意盈盈道:“李叔您别瞎说,如今这王老爷对我好着呢,日日燕窝鱼翅的,吃得我呀,都胖了许多呢。”
林小小这么说着,又瞧了一眼跟在他身侧的高质,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眼瞧着这外头太阳愈发的毒,林月月忙叫几人进屋来,她煮了绿豆汤,等着众人享用。
林小小跟着众人入了屋内,却见桌上果真是摆满了一桌子饭菜,叫他瞧着也不由得垂涎三尺,林月月这才说了一声可以开动,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口中。
“唔……阿姐做的红烧肉就是好吃,这王家的厨子做的都抵不上阿姐做的半分,往后啊,可要叫他们来向阿姐取取经才是呢!”
听着林小小这么奉承,林月月的脸上倒是平添了几分红晕,忽的,又听见外头发出了一声巨响,林小小忙站起身,带着高质朝着门口去,手里抄着一根棍子,模样十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