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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因着欧阳玉琮弱冠礼,已经许久不曾将几个兄弟叫到一起商谈什么的欧阳景轩传了口谕,让欧阳晨枫、欧阳泓钰、欧阳玉琮以及欧阳宗泽齐聚了御书房。
“皇上看上去脸色不好?”欧阳晨枫看着欧阳景轩微微苍白的脸拧了眉,“可曾传了太医?”问着,他上了前,示意欧阳景轩让他看看。
欧阳景轩摇摇头,嘴角噙了一抹看不出心情的笑意,缓缓道:“朕也是医者,二哥莫非忘记了……”
“可医者难自医。”欧阳晨枫的话的低沉,视线紧紧的盯着欧阳景轩,仿佛话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欧阳景轩却只是笑笑,“心病需要心药医……能医朕的心药不在,二哥纵有国手之称,却也医不了朕的病。”
听欧阳景轩如此讲,欧阳晨枫到也不好什么,只是沉叹一声回转了身,看着御书房外那一排排的君影草盛开的大好,“可皇上如今这般不爱惜自己,纵然他日有了心药,却已然医不好身上的病痛……”
欧阳景轩没有话,欧阳晨枫便再也没有话……五年前的变故让整个皇城都变得死气沉沉,仿佛从风玲珑、托鄂什霂尘、欧阳若琪离开后,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措手不及,变得让人不得不去接受。
就在二人的沉默中,欧阳泓钰和欧阳玉琮先后到来,欧阳宗泽也紧跟其后而来……不在是那个曾经腻在母妃身边的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也到出落的稳重不少。
“臣弟参见皇兄。”
“八来了……”欧阳景轩浅笑,“赐座。”
“谢皇兄!”欧阳宗泽的声音依旧带着没有脱去的稚气,可那一张透着俊逸的脸却多多少少的显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纵使所有人都不,而知情的人也不愿意,欧阳宗泽却已经意外的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如今这被他唤了皇兄的,却真正是他皇叔父。
只是,无人去,他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朕今天叫了兄弟来,一是大家好久也不曾一起谈谈心过,朕忙于政务倒也疏忽了大家,”欧阳景轩声音淡淡的道,“正好马上玉琮也要行弱冠之礼,这也是成了大人,该纳妃的时候了……”着,大家笑了起来。
欧阳玉琮玉面一红,起身抱拳躬身,“臣弟谢皇兄关怀……这行弱冠之礼嘛……”他抬身看着欧阳景轩笑着道,“臣弟性子不喜拘谨,也承蒙皇兄落了‘逍遥’二字,就一切从简吧……至于纳妃嘛,臣弟还望皇兄能给臣弟自个儿做主的机会。”
“瞅瞅……”欧阳景轩一听,看看欧阳晨枫道,“老七先是将朕安抚一下,这就讲上条件了。”
众人一听,不免哈哈笑了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一阵子商量后,欧阳景轩也同意了欧阳玉琮的话,就在皇宫里设个家宴热闹热闹……因着太后如今吃斋念佛,已经许久不曾出永福宫,欧阳晨枫便也提议了太后一人赴宴倒也轻巧,这后宫的主子不如一并,也不要太落了单调。
欧阳泓钰听了后,急忙符合,欧阳玉琮倒也觉得如此甚好……欧阳景轩最后也就允了,在揽月宫为逍遥王的弱冠之礼设宴,着后宫之人全部参加。
而这样的消息无疑给了后宫一道符咒,一道让她们足可以兴奋的忘乎所以的符咒……五年多来,欧阳景轩不曾再踏足后宫,除了已然人去楼空的未央宫和冷宫,他最多去的怕就是那风玲珑没有来得及住的凤仪宫。如今听闻设了宫宴不,还各宫的主子都能赴宴,自然一个个从听闻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为了之后赴宴而做着精心准备,希冀着能够勾引了欧阳景轩的心,继而打破如今的局面。
何沐箐站在院子里,不同于其她嫔妃,她听闻后就一直站在那里,迎着朝阳看着前方盛开的花,不由得嘴角渐渐勾了抹冷嗤的弧度。
“主子,赴宴您打算穿什么?”阿慕上前问道,“奴婢寻了配饰,一定让主子艳压群芳。”她嘴角含笑,眼中有着幻想,并没有看到何沐箐嘴角的冷嘲越来越浓郁的道,“哼,那晚各宫的娘娘怕是都卯足了劲儿的想要在皇上面前出彩,一场宫宴下来,谁主沉浮还不一定呢。”
“不用刻意打扮,”何沐箐的声音幽幽传来,“就照平日来便好,不失礼于逍遥王就好。”
“……”阿慕一听,先是楞了下,随即拧眉问道,“主子不打算吸引皇上的视线吗?”
何沐箐又是嘲讽一笑,她反问道:“如今谁能吸引的了皇上的注意?”
阿慕没有话,只是抿了抿唇……她不认为世间男子痴情,可偏偏五年多来,自从孝元皇后殁后,皇上不曾染指后宫半步……若皇上心中有孝元皇后,为何偏偏当初做出那些让人费解的事情?如果心中没有,却又有男子放着后宫佳丽不管不顾吗?
皇上还是苍轩王时,明明风流成性,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阿慕想不通,纵使之前御前御茶房中侍候半载有余,却也不能明白内里乾坤。毕竟……为王时,欧阳景轩有盛传的蝶夫人。为帝时,有着金屋藏娇,甚至有了子嗣的叶梦涵。
和何沐箐有相同想法的,这后宫除了兰妃便只有冷嫔,她二人本就已经看透,何况不管对欧阳景轩噙了什么心思,却早已经不奢望任何。
剩下的人,不管曾经有没有等过恩宠的,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准备中,到显得叶梦涵和蝶夫人有些心不在焉……
“姐姐怎么看?”叶梦涵看向蝶夫人,私下里,她已然唤了蓝彩蝶为姐姐,倒也如今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蝶夫人浅浅的啜了口茶,一双娇媚的美眸流转出琉璃般的妩媚光芒,只听她声音轻柔却透了冷漠的道:“妹妹觉得皇上会回心转意吗?”
叶梦涵笑了,摇摇头,“不会!”她回答的肯定。景轩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这后宫里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曾经的朝夕相处,她懂这个人,看似随意,却认定了一件事情,很难回头。就好比对她,他许是已经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些什么,可偏偏不愿意去深究,也不想去查什么,只是因为他曾经答应了梅妃要照顾她。
蝶夫人点点头,“恩,不会……所以,无用之功做了没用……至于几位王爷的心思,自然是希望借由这次让皇上的心能够打开,不要心里牵念了那已经逝去的人。”她放下杯盏,美眸微微深了下,一抹嗤嘲滑过,“只是,一个人的心如果随着死了的人死了,又怎么能打开?”她出这话的时候眸光轻眯了下,眼底全然是恨意。
叶梦涵看着蝶夫人,她知道姐姐假戏真做的喜欢上了景轩……只是可惜,景轩却永远也看不到姐姐,至少有她在的时候。
“这次苏嫔和琴嫔听闻最是积极,”叶梦涵缓缓道,“毕竟是曾经得宠过的人,自然不想要放弃任何机会……”微微一顿,她接着道,“只需要对她们略加提点,自然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妹妹的意思是?”蝶夫人疑惑的看着叶梦涵。
叶梦涵笑了笑,问道:“琴嫔擅琴故而得封,而苏玥虽然不能精通各种,却不管是琴还是琵琶,亦或者舞姿都是在后宫能数得上的……”微微顿了下,她故意卖了关子的问道,“姐姐可知道,那尧乎尔女子最擅长什么?”
“这乐器嘛……应该是胡琴,至于舞……”蝶夫人对此却还真不知道。
叶梦涵笑了,笑的深邃而悠远的缓缓道:“飞天!”
*
白芷为欧阳沅换好了衣衫后含笑问道:“皇上正在和几位王爷商讨逍遥王弱冠之礼的事宜,殿下可要去听听?”
“孤就不去了,”欧阳沅道,“孤今儿个想要出宫走走,白芷姑姑不如一同陪孤去走走?”
白芷摇摇头,“殿下还是带着豆公公去吧,”她笑着道,“奴婢等下还要去永福宫陪太后念经呢。”
欧阳沅点点头,“恩,也好……”他神色淡定自若,“如果太晚了,白芷姑姑就不用等孤了,有豆子侍候着就好。”
“好。”白芷含笑应了声,不同于她人,她打下伺候太子,虽然知道太子对感情的事情薄弱不解,可他心里却对她噙着关心,到底开心。
自从公主走了后,她除了和太后吃斋念佛外,便也只能将太子当做寄托……否则,都不知道这一生漫长的岁月,她要如何走下去……
看着欧阳沅和豆子离开后,白芷才收拾了去永福宫……没有了以往隐隐笼罩的戾气,也没有了曾经的勾心斗角,更加没有了心情看皇宫风起云涌……如今的永福宫,安详而静缢,萦绕的佛香弥漫,静心咒、大悲咒更是时时传来,一宫都陷入了那清心中,变的寡言寡欲。
苏婉仪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不再是过去那光线而威严的太后,如今的她穿着朴素,佩戴更是,手上总是拿着一串儿佛珠,仿佛对世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奴婢参见太后。”白芷福身行了礼。
苏婉仪浅笑的道:“白芷来了啊……来,晨枫早上进宫刚刚给哀家送来一本佛经的手抄本,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是!”白芷含笑的上了前,倒也没有以往君臣的拘泥,和苏婉仪研究起佛经来。
桂嬷嬷断了茶点进来,从最初的无奈叹息,到如今也接受了一切的改变,见苏婉仪和白芷聊得兴起,她时而也会擦上两句自己的见解。
不知不觉得,已然快到了午膳,福东海前来通传,皇上和几位王爷午膳会到永福宫用,皇上已然让御膳房备了膳食……
苏婉仪听了倒也开心,“玉琮的事情最后怎么了?”
“回太后,”福东海躬身回道,“皇上应了王爷的请,打算在揽月宫设了家宴,没有外人,就皇家的人。”
“哦?”苏婉仪一听,显然有些意外,她看着福东海确认的问道,“可有后宫嫔妃?”
“皇上念着太后,怕太后没个话解闷儿的,倒也已经穿了话,后宫嫔妃都参加。”福东海的声音没有太多波动,只是透着恭敬。
苏婉仪听了,越发开心,“恩,哀家知道了……”
“是,奴才告退。”
待福东海走了后,苏婉仪方才老有安慰的道:“皇上终于肯敞开心扉了……”她笑叹一声,“哀家总在想,如果皇上长此以往下去,到让哀家如何下去的时候面对先皇和列祖列宗?纵然孝元留下储君,可到底如今皇上子嗣稀薄……”
“是啊……”桂嬷嬷也是一脸笑意,“只要皇上肯见后宫的主子,想来也是好的开始。”
苏婉仪认同的点点头,还不忘双手合起的默默念了个“阿弥陀佛”……
一旁的白芷可没有苏婉仪如此的安心,她在公主走了后便在龙阳宫侍候,皇上对孝元皇后就真的能忘怀吗?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和痛,又岂是其他女子能够代替的?
*
风玲珑和离墨下着棋,风玲珑持白子,离墨持黑子,二人在军营中消磨着时光……因为计划将在两天后,此刻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他们两个事儿下棋,事儿到附近走走,倒也清静悠闲。
明日和弄月在一旁侍候着,芸儿已经跑到军营的膳房去了,李梦蓉也被拉了过去。顾老年纪大了,到更喜欢和那些将领们谈谈如今的局势,几个人倒也将这里当做的自己的地方。
“姑娘,你看……”芸儿兴奋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简朴的木质盒子,看上去倒是有点儿像寻常人家的脂粉盒子。
风玲珑见芸儿兴奋,微微轻嗅了下道:“梅花粉?”
芸儿眼睛一亮,顿时点了头,“恩,就是梅华粉……”
“这是哪里寻来的?”风玲珑颇为好奇,因着如今西苍控制了过半的天下,这梅花和沙枣花研制的口脂、胭脂和花粉一类的已然少见,甚至可以不见。而会研制这两种花型的师傅更是多数被欧阳景轩笼络,这也就造成了纵使日昭和夜麟国的人能寻到梅花等物,却无法研制。
芸儿在风玲珑旁边一坐,得瑟的看了看离墨后方才道:“是厨房的大娘给的……”她放到风玲珑面前,“我可是用我和梦蓉给她帮忙换的呢……”她看向也喊了娇羞笑意的李梦蓉道,“不过,这还多亏了梦蓉,大娘想要给大家缓缓伙食,可偏偏她能做的都做了,倒也没有了新奇的招儿,梦蓉给她做了几道,她一开心,就将藏着的花粉给了我们一盒……我打开一闻,竟然是梅花粉。”
风玲珑听了后,掩在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了笑,星眸璀璨的看了眼李梦蓉后,拿起一旁的花粉打开轻嗅了下,清新扑鼻的香气夹杂着一股薄薄的清凉,她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下,却也只是稍纵即逝便恢复了笑意的道,“竟然是覆了雪的红梅……真是难得。”
“是吗?”芸儿没有想到竟然是红梅胭脂的,“我就这成色怎么这么好看……”
“谢谢。”风玲珑看向李梦蓉道。
李梦蓉一听,急忙慌乱的摆了手,娇羞的含笑道:“如果姑娘喜欢,那我就去给那大娘多帮忙。”
“一盒足够了……”风玲珑含笑的让芸儿收了起来,看了还不曾下完的棋给离墨道,“出去走走,回头再下可好?”
“好。”离墨应承,随即起了身,“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众人一听,各个含笑的应了声,“是,公子!”
离墨到无所谓,倒是风玲珑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二人出了毡帐,没有目的的,慢步行走在军营,最终往能看到西苍军营的山脚走去……
毡帐那山脚,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驻扎的毡帐,离墨缓缓道:“后日如果你我计算无误的话,那个地方驻扎的想来应该是日昭了。”
“虽然逼近的不多,可也好过如今这个地形只是善守不善攻来的好……”风玲珑淡淡道,“西苍如今的地形是善守善攻,如果日昭能够夺回来,纵然不能逼退西苍,却也不乏能让西苍添堵。”
离墨听着风玲珑悠悠而平静的言语,不由得偏头看向她……他眸光深邃,想问什么,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转口道:“只怕如今的日昭抵不过西苍百万雄师……何况,大漠的事情一旦解决,这边关想来也就岌岌可危了。”
“就是不知道挑起大漠和西苍纷争的人是谁?”风玲珑缓缓道,“也不知其目的,若是不想西苍独大,想来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更何况……”风玲珑星眸闪烁,偏头看向离墨,“对方竟然能在这样的形势下挑起大漠和祥泰镇之间的矛盾,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话虽如此……”离墨的声音微微顿了下,话尾也因为犹豫而微微拖长了些,稍顿后,他缓缓道,“到底欧阳景轩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如今他并没有激进,否则……日昭必亡。”
“如今可不一定……”风玲珑的眉眼轻轻挑了起来,噙着一抹狡黠。
离墨每每看到她如此,便仿佛都能沉醉在他的世界里,天下纵然诱人,却又怎及她眉宇间那轻轻一笑?
时间如指中沙,转眼已然夜幕降临……众人用过晚膳后,除了巡守的侍卫,剩余的人要么在毡帐中研究着明日之事,要么已然早早安歇好替换下半夜的巡守。
风玲珑和离墨又下了一阵子棋后也便准备歇下,见李梦蓉还不曾回来,风玲珑不免问及先一步回来的芸儿:“梦蓉不是和你一起?怎么她不曾回来?“
“大娘那里还有一盒梅花口脂,梦蓉见姑娘喜欢梅花之物,便惦念上了……“芸儿将打了温水的铜盆放下,边湿着棉绢便笑着道,”这会儿被大娘拖着学做菜呢,等学会了,就将那口脂给梦蓉。“她将棉绢递给风玲珑继续道,“我念着姑娘和公子怕是也快下完棋了,便先一步回来侍候着。”
风玲珑微微颦蹙了下秀眉,星眸淌出一抹愧疚和无奈的道:“那脂粉我也只是留着,倒也不常用,梦蓉又何必这么晚了还折腾?”
芸儿笑着道:“她念着姑娘救命之恩,平日里也寻不到机会报答姑娘分毫,这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可不能放过了……”她结果风玲珑手中用过的棉绢,又道,“姑娘,你就让梦蓉做吧,省的她心里落下不安,反而不好。”她将棉绢放下,铺了毡榻后道,“我侍候姑娘睡下后去看看。”
风玲珑点点头,倒也没有再什么。
芸儿侍候了风玲珑安歇后,人变去了膳房,还没有走到跟前儿,就听到大娘惊叹的声音,她笑了笑,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就见李梦蓉端着一盘寿桃,“梦蓉好手艺。”
“芸儿,你来了……”李梦蓉甜甜一笑,“姑娘歇下了吗?”
“恩,我等姑娘歇下了才来的……”芸儿看看左右,“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芸儿,你去歇着吧,这里我忙得过来,”李梦蓉道,“我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我们都在这里,回头姑娘要是喊人侍候也喊不到人……”
芸儿一想也对,而且大娘那兴奋劲儿,就如李梦蓉的,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她看看左右,最后撇了下嘴角也就应了声,除了膳房回了毡帐。
大娘送了芸儿离开后又反了回来,就开始和李梦蓉研究着那些点的制作……渐渐的,夜深人静,除了偶尔巡逻的侍卫和膳房里传来的声音,四周寂静的就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好了……”李梦蓉看着刚刚出锅的双子酥长长的舒了口气,笑着看依旧兴奋的大娘道,“我把我会的都已经交给你了,大娘,”她摊开手掌,“梅花口脂。”
大娘一晚上学了不少点的做法,着实开心,边将身上藏掖着准备给女儿的口脂也给了芸儿,还笑着感叹的道:“李姑娘的这些糕点做的精细,到不是作坊能够比拟的,李姑娘一定是在大家待过吧?”
李梦蓉一听,脸色微微变了下,随即隐去的道:“以前我阿爹在大户人家做厨子,我大是在厨房里长大的……”
“呦,那就难怪了。”大娘一听,顿时一脸的佩服的道,“那可是耳濡目染的,难怪手艺精细了……好了,这都过了三更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耽误了李姑娘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大娘。”李梦蓉含笑道,“我们各取所需……”她娇俏的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了膳房。
已然过了三更,外面一片寂静,偶遇巡逻的侍卫,李梦蓉拿了腰牌倒也没有引起任何躁动。许是因为过了睡意,许是因为心中藏掖了事情,她此刻确实没有一点儿困倦……
“前方何人?”
听闻喝声,李梦蓉举了举腰牌道:“我是离姑娘的侍婢。”
喝声的人上前,先是看看李梦蓉,随即又看看腰牌,方才道:“更深露中的,姑娘无事还是早些安歇吧……否则若是不长眼的将姑娘当了刺客伤了,可就不好了。”
“好,好的。”李梦蓉急忙点点头,然后朝着她和芸儿所住的毡帐走去……
李梦蓉心中焦急,明日便是日昭有所行动的时候,可她偏偏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去……竹剑也是丝毫没有消息,不知道那日是什么情况?
“咕咕……咕……咕咕……”
李梦蓉猛然停住了脚步,她左右看看,却没有在听到方才的布谷鸟的叫声。本以为她因为太过焦急而产生的幻听,可刚刚抬了脚步,那轻轻的鸟叫声又一次传来……这次,她听的真切,甚至已经锁定了声音来处。
四处看看,见此刻正是侍卫交叉巡守的真空状态,她想也不及想的迅速闪避到那声音来处的方向,就见一侍卫模样的人在那里,李梦蓉先是大惊了下,正想要出手,那人急忙做了个手势,她方才将势头收住。
“竹剑呢?”李梦蓉问道。
那人四处看看,方才道:“死了!”
“……”李梦蓉微微一惊,“怎么会如此?”
“那日你传了消息后竹剑寻了时机想要去偷布兵图,可惜却被发现了,”那人声音凝重,“因为对方武功高强,我估计竹剑甩不开只能服毒自尽了……”那人顿了顿,仿佛释然的道,“幸好月菊这次得了手。”
李梦蓉心中哀然,虽然他们都是死士,可到底平日里一起训练,多多少少相互之间还是有着同门之谊,此刻廷尉竹剑死了,她不免难过了起来。
“消息呢?”来人显然情绪没有李梦蓉波动的那么厉害。
李梦蓉收敛了心思,随即从袖兜中将之前就准备好,可却一直没有机会递出去的纸笺交给了来人,“明天离姑娘和日昭将会对西苍进行出击,消息要尽快传递到主子手上。”微微顿了下,她拧眉道,“另外,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改了行军布阵图,离姑娘非常人,几天相处下来,她极为聪慧,能不能在这短短两日内做了什么改动,我也不能保证。”
“恩,我明白。”来人点了头将纸笺心的塞入腰间后问道,“可曾探出那一行人是什么人?”
李梦蓉一听,顿时拧了眉心道:“我至此都没有见过离姑娘的面容,平日里进房侍候也都是芸儿……我有心打探,可离姑娘太过聪慧,我不敢做的太过,怕显现了端倪……置于墨袍公子,我到如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姓,就算是随身的厮,也只是知道叫做阿日和阿月……顾老的本命也是不知道,芸儿同样。”
“这么神秘……”来人不免喃了句,随即抬眸道,“我先走了,你行事一切心……”
李梦蓉点点头,见来人离开后,方才观察了附近的形势,然后心翼翼的,在没有被发下的情况下,往毡帐而去……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因为晚上三更过后有所行动,一大早的,众将领便已经开始忙碌……离墨和风玲珑参与其中,大家研究着所有的程序,以求做到万无一失。
芸儿和李梦蓉毡帐风玲珑后面,听着他们在那里商讨,都显得一脸的迷茫。
到了午膳,一切事情方才商议到了尾声,风玲珑和离墨等人没有和将领们一起用膳,而是起身告辞……
“今夜的行动我和离姑娘会参与其中,”离墨点点头,“阿月和阿日会跟着冯大帅……如果众位没有意见,便三更时分,按照离姑娘部署的行事。”
众人听闻后,纷纷点头,“好。”
离墨和风玲珑带着人双双离开,离三更还有六七个时辰,这个空档他们也无需去操心什么,自然也就不需要留在大帅的毡帐里听着他们研究。
“怎么了?”离墨感觉到风玲珑的心不在焉,关心的问道。
风玲珑微微摇摇头,“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仿佛不会如预期一般顺利。”
离墨笑了笑,“你就是操心……”他随即一叹,“如今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你身子不好,操劳的多了总是不适,”微微一顿,“今晚何况你我也同往,有事情了随机应变就好。”
风玲珑点点头,领着众人回了毡帐。
*
宁默沣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茶听着底下的人汇报着日昭的情况,不免嘴角勾了淡淡的笑的道:“我不去找冯绍海的麻烦,他到好……来找我的了。”
陈黎一声不吭,仿佛不管是来人的汇报还是宁默沣的话她都不上心,只是过了会儿后,方才冷冷道:“我们能送探子去那边儿,他们就能送探子来我们这边……宁相仿佛一点儿都不意外消息来的太容易?”
宁默沣听了后,不免皱了眉头的看着陈黎,“我陈黎,你不相信你自己就算了,总不能不相信你训练出来的死士吧?”他无奈的翻翻眼睛,“我你这女子怎么整天就和我唱反调?”
陈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皇上已然暗中派了援兵过来,我们就应该静观其变,等待援兵,一同歼灭冯绍海。”
宁默沣也不生气,只是反问道:“那今晚的偷袭呢?”
“……”陈黎漠然以对。
宁默沣邪魅一笑的勾着嘴角又问道:“我们都被打散了,还要援军干什么?”
陈黎一听,鼻子里哼了声后偏头到一边,仿佛看着宁默沣都烦,可是,他的话又不无道理,“不管如何,两手准备……如果对方真的大军压境,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不主动出击,等待所有分散的援兵到了在行动,那是万全之策。”
陈黎一听,脑子里合计了下也确实如今情况如此,可她也不认同也不否认,对于宁默沣如今那傲视一切的性子,她就是看不惯。明明是一个官,如今却做着武将做的事情,她怎么都不服气。
宁默沣也由着陈黎在哪里置气,因为他知道,不管陈黎如何性子,可大事面前还是冷静的。此刻见她不吭声了,也知道她其实是默认了他的言语,“通传下去,整军,三更后准备迎战。”
“是!”
宁默沣看着人下去通报,嘴角微扬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的同时,眸光变的深邃不见底……陈黎的话不无道理,消息是来的太过容易……如果对方是个陷阱,那今晚如果轻举妄动必然会损失不。可如果是真的呢?对方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这一仗恐怕就难了……
*
李梦蓉手中拿着绣活在缝制着,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和离墨一同下棋的风玲珑,心下暗暗揣测她为何如此淡定从容……纵然今晚的胜负对她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她也亲临,难道一点儿就都不怕吗?
收回视线,李梦蓉借由着油灯的光线继续着手中的绣活儿,慢慢的等待着三更的到来……许是因为等待显得时辰过去的特别慢,许是因为无法预知今夜的局势而带来的茫然只是心中不安,她不知道为何,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离,竟然也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传来。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毡帐内的众人猛然起身,倒是风玲珑和离墨一脸淡定自若的继续着手中未曾下完的棋……
李梦蓉看看外面奔走的侍卫,又看看还在下棋的二人,不免嘴张了张,可什么话也没有的又闭了嘴。
“这一步走的甚好,”离墨看着棋盘上错综交错的黑白棋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一双墨瞳深深的凝视着风玲珑道,“围点打援……我倒是入了你的套,弄得满盘皆输。”
风玲珑星眸染上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也要你肯让着我才好……”她看看外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走吧,怕是整合的也差不多了。”着话,她也起了身,朝着顾老等人道,“你们三人便在毡帐中等着,想着也歇息不了,便一同在这里吧,等事了了,有个什么也不用手忙脚乱的。”
顾老点点头,“姑娘和公子一切心,”着,看向明日和弄月道,“你们两个亦是。”
众人点了头,倒也没有太多言语的就出了毡帐……
芸儿等人送了四人出去,看着外面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心情不免沉重。
“公子和姑娘为什么也要跟着去……”李梦蓉眼睛里全然是担忧的问道,“出了主意便好,为什么……”着,她竟是一脸要哭了的样子。
顾老看看她,沉叹一声的回了毡帐,芸儿拉着她也进去后,方才道:“姑娘的计谋是铤而走险,有可能随时要改变策略,自然要跟过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公子在,就算形势险峻,公子带姑娘离开是没有问题的。”
李梦蓉抿唇点点头,心中却不由得大骇……离姑娘如果改了攻略,岂不是主子要入了圈套?这样想着,不由得心一凛,却也已经无法,只能祈祷着一切顺利。
而李梦蓉的祈祷是有用的,至少,不管是日昭还是西苍,两边在谁都知道对方却又不知道对方下对峙着,仿佛战事一触即发,又仿佛仅仅只是对峙,不会发生任何。
与此同时,离墨和风玲珑带着数人已然在对峙的同时悄悄启程,因为人数少,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加上并没有骑马,一路隐蔽的避开了西苍的眼线,直直的往西苍境内的华玉郡奔去。
而整件的计划,从头开始就不是两军对垒,而是大军引了西苍的注意力后,离墨等人将分散支援的援军尽数覆灭,让西苍大军在无援军支援下,在大军逼近,一举拿下华玉郡。
这也是离墨方才和风玲珑下棋的时候所的围点打援……分散开的援军因为不能让日昭的探子发现,每次的人数不超过五十人,如此他们十人,再加上分散赶到的明日和弄月以及暗处的魑魅魍魉……想要将陆续赶到的援军尽数覆灭,并不是不无可能。
一行人在五更过后已然到了华玉郡的城门外三里,众人寻找了遮蔽物掩藏了身子后,风玲珑方才凝眸朝着城门处看去……
“按照前几天的推测,怕是一个时辰后,第一批援军就会到。”离墨声音淡漠的道。
风玲珑眼中滑过一抹狡黠,缓缓道:“就是不知道会有几批……”
离墨看向风玲珑,笑着轻声道:“只要斩断了这一大批的,时间就足够了……下一批也是在三日后,华玉郡却已经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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