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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嵚崟感受到他眼神的放肆不由皱了皱眉,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沉下嗓音开口问:“王董现在有时间谈新年合同吗?”
他回过神,忙收敛起自己的念想,严肃地说:“刚才处理紧急事情所以耽搁了,让大家久等,坐吧。”
众人坐下,将各自手中的资料摊开。
王子伦首先开口:“这次我请楚董一起参与合同谈判,是因为近年顶新运营成本增加,按原先的合同条款,我们的利润太低,根本不够承担人力和仓储几块费用,所以新财政年需要提高10%。”
“这﹍﹍。”他的要价不仅让楚天的人觉得不可思议,顶新跟过来的几个人也大吃一惊。按照行规,增长3%-5%已经很高,他居然突破原先沟通好的增加许多,这不是逼迫楚天退出顶新嘛撄!
“王董,我不知道你的10%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根据我整理的资料,原先给到顶新的利润空间就完全能支撑起你说的几个成本版块,如果说到成本增加,任何企业都会面临这种情况,楚天也不例外,如果再按照你的要求去承担,这个生意我们做得毫无意义﹍﹍。”她将核算出来的近年数据对比让下属分发给会议室的每个人。
好在之前做了充分的功课,遇到不懂的请教了家里现成的老师。只不过那男人有些得寸进尺,让她付出了点代价偿。
两个小时的会晤就在争论中度过。
最后,王子伦扫了面露疲惫的众人一眼,徐徐说道:“看来今天一时半会是无法敲定了,这样,晚上我做东,在‘御膳坊’请各位吃顿便饭。”
楚嵚崟淡然回绝:“不必了,后续我们再定时间。”
“嵚崟,你在国外生活多年,不了解中国人就是在餐桌上谈生意增进感情,说不定吃着饭合同就签下来了。”
她犹豫着看向同行的三个人,只见他们都是殷切的眼神,看来这次合同被对方耽搁太久,谁都迫切地想要尽早签下来。
“那,好吧。”她点点头。
王子伦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御膳坊”是市内一家高档食府。
包厢内,一桌人频频举杯互敬。
顶新的几个采购轮流敬向楚嵚崟,都被崇经理拦下自己代劳,没多久,他就打了招呼去洗手间。
王子伦对手下暗中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出门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崇经理面前出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们王董是想和你们楚董续续旧情,你可别不识趣在中间掺和,这钱你拿去,待会让你那几个部下也都撤了吧。”
“这事我不敢做,毕竟我还在楚天打工。”
“少来,我都听别人说了,你小子想自己创业,既然这样,这钱干嘛不拿!”
“可是﹍﹍。”
“啊呀,别可是了,我们王董又不会吃了她,只是你们在场有些话不好说,他们两家前几个月闹得太厉害了。”
“也是﹍﹍。”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会话离开。
洗手间其中一扇门从里面打开,林景岩蹙眉走出。
刚才他好像听到那两人说到“楚天”“楚董”,难道他们说的是嵚崟?那王董又是谁?
包厢里。
楚天另外两个人接了电话,分别出去了。
王子伦看了自己手下两个人一眼,那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离开。
他举起酒杯朝她递去,笑着说:“嵚崟啊,亲戚做不成情谊在,来,我敬你一杯。”
因为没有崇经理挡酒,刚才她已被对方轮番敬了好几杯。“王董,我酒量太差,真的不能再喝了。”
要的就是你酒量差!他心里急不可耐,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别再叫我王董了,多生分,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几个月前我还是你姐夫呢,只怪我和你二姐没缘分。唉,不说了,喝酒。”
等她喝下,他又开口说:“嵚崟,这杯敬我们俩的有缘无份,明明我这么爱你,可是最后你却嫁给了左斯翰,让我痛不欲生,好在现在我又单身了,又可以追求你了﹍﹍。”
“你喝多了!”她皱起秀眉,刚想站起身离开,就被他抓住手腕用力一拽倒进了他的怀里。
他趁势紧紧搂住她,急急忙忙往她脸上凑。“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你这么个美人陪我,想不醉都难!”
她拼命躲闪,伸手挣扎。因为喝多了,她的眼前开始模糊,头脑也阵阵晕眩,好在脑海中尚存几丝清明。“王子伦,你放手!”
“不放!没有左斯翰从中横插一杠,你早就是我王子伦的老婆了!今天咱们就把断掉的缘分再续上!”
她被王子伦捧住脸亲了好几下,同时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慌乱中,她的左手在餐桌上摸索到了一个空酒瓶,立刻朝他的头上砸去。
王子伦痛嚎一声,捂住了自己右侧脑袋。好在这丫头醉酒无力又用的是左手,否则自己脑袋此时肯定已开花。
她用力推开他,想离开座椅,却被恼羞成怒的他拦腰一抱按倒在椅子上。“妈的,今天我非办了你不可!”他从脖子里扯下领带,按住她不停挣扎的双手将之捆绑住。
“王子伦,你这个混蛋!救命!”她刚大喊出声,就被堵住了嘴,他满嘴的酒气令她想作呕。
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王子伦惨叫一声,随即一双大手将她扶起,为她解开了手腕上的领带。
她扑进那人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欣喜万分地说:“慕泽,你回来了?太好了!”
他似乎浑身一震,稍后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和地开口问道:“嵚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慢慢回过神来,视线回到他的脸上,有些羞赧地松开了手臂。“对不起,景岩。”
“没事,你还能走吗?”
“嗯。”她由着他半搂半抱地扶起自己,抬头间不禁吓了一跳。“左﹍﹍斯翰?”
包厢门口,男人的脸阴沉沉如乌云密布,他冷眼似箭扫射了地上不住呻/吟的王子伦,随后落在林景岩扶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上,声音似淬满了冰渣:“在外面疯够了没有,不够嗨的话,老公再陪你喝!”
她头一次觉得心虚理亏,走上前讪讪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头闷声说:“我们回去吧。”
他怒其不争地狠狠瞪了此时乖巧无比的她两眼,转而看向林景岩,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嵚崟出现的地方总能看到你。”
“斯翰,你别多想,我和几个朋友在这里聚餐,上洗手间时听到顶新的人在收买嵚崟的下属,不放心所以寻过来看看。”林景岩淡淡地解释。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动屏蔽掉,她和你没关系。”
“斯翰,你没看到刚才的情形,王子伦对她﹍﹍。”
左斯翰冷冷地打断:“我只看到你贼心不死地紧紧搂着我老婆!”
“是我﹍﹍。”她刚支吾着为林景岩辩解,就被他一记凌厉的眼神给震住了。
“景岩,控制住你的言行,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左斯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也没看地上被一记重拳打得还没缓过神的王子伦,拽住楚嵚崟的手腕就往门外大步走去。
身后,林景岩望着被他拖着走的踉踉跄跄的倩影,心中涩涩然地喟叹一声。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楚嵚崟几次都差点摔倒,不禁出声提醒,手腕处被他箍得死死的,说不定已经淤青了。
左斯翰的脚步猛地收住,害得她一头撞上了他宽厚的后背。
她揉着被撞疼的前额,撅起嘴抱怨:“你这一身的肌肉都是怎么练的,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他转过身,注视着她的目光里第一次没有丝毫温度。“楚嵚崟,你是不是当你老公是死的?”
“你别瞎想,我和林景岩真的是碰巧遇见。”
“那你和王子伦在包厢里做什么?”
“我们在谈新年合同。”
他冷冷嗤笑一声,点点头说:“谈合同能谈到被他压在身下!”
她皱起眉解释:“你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下午一直在顶新会议室开会,只不过因为时间晚了,所以就一起吃个便饭,再继续商谈﹍﹍。”在他眼神的压迫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你明知道他一直对你不死心,还给他下手的机会,楚嵚崟你是不是想让我英年早逝?”
“可是,既然合作肯定是要碰面的。”
“那你有没有来问问我?或者直接让我出面?”
“我不想事事都依赖你。”
“楚嵚崟!”他手指点着她,一时说不出话,看上去被她气得不轻。“你以为和我学了几天管理,就可以叱咤商界了?告诉你,早着呢!你连我手下的秘书都不如,还嫩着呢,只有被人吃掉的份!”
“我不是在边学边应用吗?你别一上来就打击我!”她不满的抗议道。
“还未出师就出去显摆,不被啃得渣都不剩我就不姓左!”
她喃喃地低哼一声:“那你姓右好了。”
“楚嵚崟!”他的眼里不再是平静无波的冷然,而是燃起了两簇骇人的火苗。
“好了好了,我错了。”她靠近他,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嘀咕:“你学生太笨,被人陷害也不自知,下次一定加强戒备,不让坏人得逞。”
他斜睨着一脸讨好的她。“你还想有下一次?”
她难得向自己低下头,其实他心里早已没那么生气。只是一想到刚才她搂住林景岩,亲热地唤着“慕泽”,他的情绪就像失控了一样,想爆发却找不到宣泄口。
“不想。”她连忙摇摇头。
“走了,回家收拾你!”他重新拉起她的手,这次没有再死扣着她的手腕,而是力度适中地与她十指穿插,交握在一起。
她困惑的偏过头看他,问道:“你怎么赶过来了?正好在那儿吃饭?”
“嗯。”他没多解释。
其实是安插在她周围暗中保护的保镖通知他的,所以即便没有林景岩出手,她也不会真正有事。
不过,这女人是不是桃花太旺盛了?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周围的狼群还个个不死心伺机出动!
接下来两周,顶新在股市遭到了一股神秘庄家的大量出货,导致股价惨跌。公司上下乱成一片,同楚天的合同也匆匆按前一年的条款签订。
在家中养病的王炳荣获悉后气得脸色发青,指着王子伦痛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眼睛还没闭,你就要把公司给搞垮了!”
“爸,这股市起起落落的,又不是我能操控的!”
“你还狡辩!最近你是不是***熏心,挑衅左斯翰了?”
王子伦悻悻地低下头。
“都是别人的女人了,你还紧盯着不放!你就这点出息?”
“爸,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的东西被他横刀夺爱,我要把她给抢回来!”
“抢抢抢!你不掂量一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重!我王炳荣不是个大善人,得罪的人也不少,目前除了擎宇和林康两大公司敢与顶新抗衡外,在这个Z市还没人敢对我轻举妄动,可你倒好,不仅开罪了左斯翰,听说连新上任的林景岩也在与我们的合作中设了诸多障碍。为了个女人,你这是要四面树敌啊!”
楚南宸,你真是走的一步好棋!利用你美貌的女儿,掳获了三大集团公子的心,互相争斗牵掣削弱实力,以保住在走下坡的楚天集团置身事外。
王炳荣瞪着自己的儿子,强压住怒火说:“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是左斯翰!这口气肯定要出,不过不是这时候,你先把公司内部稳定下来再说,自己争点气强大了,女人金钱还不样样归你!”
左斯翰!王子伦咬紧下颚,眯起双眼,眼底掠过一丝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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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嵚崟,你回来了?”楚心岑笑着看向她。
“大姐,我听说最近姑妈和小姑身体都不太好,所以回来瞧瞧。”
楚心岑叹了口气,回答:“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叔叔上次病情恶化后,小姑就犯了头疼病,整天晕晕沉沉人没精神,而大姑脾气暴躁了很多,动不动就发脾气,和姑父也起了好几次激烈的争执,我猜可能是依然的事对她刺激太大了。”
她点点头说:“那我先去看看她们。”
“好。”
楚嵚崟先去了楚北祺的房间。
“小姑。”
“嵚崟,回来了。”楚北祺撑起上身似乎要坐起来。
她忙走过去按住对方。“小姑,你别动躺着,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唉,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下地久了就头疼,吃东西也没胃口,浑身乏力得很。”
“有没让医生看看?”
楚北祺点点头回答:“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就说是神经衰弱一类的,睡眠质量差造成的。”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精神萎靡。
“小姑,你有什么心事?”
“唉,还不是担心你爸爸的身体,另外二姐最近像变了个人,无缘无故就大发雷霆,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楚嵚崟不以为然地说:“她原来就脾气不太好,楚依然像她。”
“那也没像现在这么神经质啊!”
看过了楚北祺,她又去了楚西霖的房间。
“进来。”屋里的人听到她的敲门声,回答了一声。
她推门进入后,被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床上的枕头,被子被撕得七零八落,内胆的羽毛飞洒得满屋都是,而楚西霖穿着睡袍,光着两只脚丫坐在椅子上,头发乱蓬蓬的,两眼呆滞,乍一看去,就像一个神经失常的人。
楚西霖转动着眼珠,视线慢慢凝聚在她的脸上,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尖刻锋利。她的声音沙哑含着咄咄逼人:“楚嵚崟,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别多想,我听人说你身体抱恙才过来看看的。”
“哼,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因为你,依然不会连家都回不了!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回来就搅得楚家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楚嵚崟面色冷凝,胸口顿时气闷难解。“姑妈,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对,我不想和你计较。”
“我也不想见到你,滚!”她尖利地高声喊道,同时抓起身边的抱枕往楚嵚崟掷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她不愿看见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嵚崟默默退出她的卧室,可还是听见她在房里骂个不停。
走廊上,楚心岑迎上来。“嵚崟,你别放在心上,大姑最近看谁都不顺眼,连我都被她骂过两回了。”
楚嵚崟摇摇头,没多说什么。她们母女俩对自己的恨看来是没法消融了。
楚西霖见楚嵚崟走后,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依然啊,刚才楚嵚崟来看我,我没把你准备回国的消息泄露出去。”
“别对任何人说,包括爸爸,我回来后直接住在外面,不打算回楚宅了。”
“为什么?依然,妈妈想你,你就回来吧。你爸爸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有你最贴心了。”
“妈,我咽不下这口气,在暗处我可以观察一段时间,看如何对她下手。”
楚西霖终点了点头说:“好,妈妈支持你,她害得我女儿这么惨,是该付出代价了!”
她的左手慢慢打开,一枚粉色钻戒在掌心闪着耀眼的光芒。
楚嵚崟,果然真正的粉钻就在你这儿!你真是好心机,玩得大家团团转,连依然的婚姻和孩子,甚至名节都因为你失去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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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斯翰,你有没将那枚粉钻带过来?”楚嵚崟在卧室梳妆台找了一圈,转过头问。
“怎么,找不到了?”他凑过脑袋问。
“是啊,今天我回楚宅也没看到。”
“丢了就算了,下次再买一个。”他无所谓地说道,手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那枚钻戒就是个定时炸弹,被别人看见不好。唉,当初干嘛花这钱,戴又戴不了,还让我提心吊胆的。”又遍寻了一遍,她终于泄气了。
靠在床上,她翻看起了文件。
左斯翰上床,搂住她不满地抱怨道:“老婆,现在是二人世界时间,在床上你不要做女强人。”
她的视线定定地盯着文件上的数字,似乎充耳未闻,片刻后指着资料上的几行疑惑地启唇:“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几笔金额是不是有点问题。”
左斯翰接过文件,仔细地核对起来。“不错,不细看发现不了,确实是有人在账目上动了手脚。”
“你说会是谁?”
他沉吟着说:“这几笔金额加起来超过千万,普通员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本账簿属于内部机密,接触到的人无外乎几个,你就从那几个人中查找。”
“想不到公司里养着那么大个蛀虫!”
“就怕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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