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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彤彤和乐乐进了大学校门,我不愿意呆在家里,下连队和官兵们一起摸爬滚打,或许能使自己吃地香也睡得着,不再入夜难眠。
自己从小就爱睡觉,而且很少作梦,高质量的睡眠才使自己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从来不会丢三拉四,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然而,大姨突然离去,每到夜里,一想起老人对自己一颗慈母心,闭上眼睛,倒着念数,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大姨没给我留下一句话,自己躺在床上就开始胡思乱想。从岳父家回来快一周了,依然跳不出这个怪圈圈。
“丫丫没事,小晶晶也听话,就是业荣。他待在大机关……”
“让他找机会下来?”
“哪也的等叔叔退了休。”
“你说跟没说差不多!”
“人家好心……”
“谢谢!”
说罢,我扭过去,陆小璟朝我的屁股狠狠地蹬了一脚才解了气。
自己又熬过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自己提上行装放进越野车里,大板跑出院门不让我走。它摇起大尾巴,我也看不懂。
“爷爷!……”
娃娃提着两只靴子跑出家门,自己才恍然大悟。去坦克旅忘了带靴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丢三拉四的。
何旭在军部大门前拦住车,拉开车后门,把行装和一双靴子也放进去,上车先递给我一支红塔山。
“旭哥,是不是考本本?”
“你们都有,我也要有。”
“工作时间,不务正业。”
“陪同军长,职责所在。”
何旭和我的两句玩笑,逗得司机笑出声,直驶坦克旅。
还是老战友,何旭陪我下部队驻了半个月,王鹏阳来接班,都是周玉新和亓国良的“馊主义”,怕我晚上没个聊天的人。
那天考《坦克驾照》的真不少,从士官到将军有三十多号人,基本上都顺利通过考场,唯有何旭“掉链子”,上下坡和过沟,连着熄了两次火,让主考官大校旅长董栋东白为他起早贪黑当了十几天的教练,自己坐在遮阳伞下,有劲单替他使不上。
阳光西下,尘土漂落。从保温桶嘴接上一杯水,撕开盒撒了一圈红塔山,说笑了没几句,王鹏阳就跨出越野车,靳永进跟在身后。
“旭哥,考得怎么样?”
王鹏阳开口一问,何旭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接上说:“鹏阳,旭哥玩惯了方向盘,拉杆和踏板还是不协调,转弯和上下坡老是慢半拍,美国大兵的M1A1比较适合他。”
“军长,M1A1是方向盘?”
董栋东好奇地一问,王鹏阳接上说:“老董,咱们军长还玩过。”
“军长,你啥时候玩过?”
“在报社当记者。”面对董栋东的好奇心,我笑了笑说,“欧美都是老牌的工业技术强国,把最先进的技术应用到军事产品中是任何一个国家不二的选择。因为军用产品是国家投资,是不惜代价的。”
“军长,我跟坦克装甲车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咱们国家的装甲车辆技术在不断创新,为什么欧美国家对装甲车辆的技术发展基本上是改造,停止不前,就是亚洲还在发展,包括我们?”
董栋东好象百思不得其解,我扫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官兵们,说:“老董,任何一种技术都有生命力。在发展的过程中,技术的储备和不断的更新才能延续生命,技术的突破才能产生新的生命力。当矛与盾通过较量所能产生的价值各占一半时,这种技术就会停止不前。坦克应用到战场上,目地就是攻可进,退可守,利用钢铁来保护士兵的生命,它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结合的产物。不过,装甲技术的每次革命,变成了不断加厚的装甲,使发动机不堪重负,道路和桥梁的投资不可能单为部队使用,大兵团坦克对攻成了后辈们津津乐道的故事,城市作战使坦克装甲车的致命弱点暴露在对手眼前。走到今天,世界性的装甲技术被瓶颈所困惑不解,这是正常现象。每一种技术革命都是螺旋式的,另辟蹊径,可能是装甲技术的必由之路。”
“军长,我明白了,咱们的坦克装甲技术能不断继续地发展,主要是技术指标还没有达到顶尖技术水平。”
说罢,董栋东憨厚地笑了。
“军长,今年是建国五十周年。咱们应该好好宣讲一下共和国半个世纪国防尖端工业的创业史。你是近水楼台,你来主讲!”
“鹏阳,我来坦克旅,靴子底磨了一层,让发动机震的刚睡了一个星期安稳觉,单想消停几天。”
我的话逗笑了官兵们,靳永进却插话说:“王副军长,工程学院的姜万春院长无论讲业务课还是作时事报告,那叫一个棒!我就听过姜万春院长几堂课,那水平真叫高!”
“靳老兄,”董栋东先给靳永进递了支过滤嘴,然后说,“你是咱们军里公认的才子,当才子也不能老吃‘独食’,啥时候请姜院长来给弟兄们作场报告,老弟单独请你!”
“你尽开玩笑!”靳永进点上过滤嘴,说,“我第一次听姜万春院长的报告,还是沾了咱们平平嫂子的光。在市委小礼堂听了整整一上午,那真是座无虚席,全神贯注,全场只能听到笔记声。后来工程学院特意给我们旅办了个学习班,咱们毓楠嫂子和姜院长一人一堂课,把声光电讲了个六透,可惜才半个月,但真是受益匪浅!”
“那你就再请姜万春院长讲。”
“军长,”靳永进接上我的话,说,“谁要再请姜万春院长给我们上几堂课,一堂也行,能和那么好的老师交流一下,我单独请他!”
“什么标准?”我问道。
“一月工资。”靳永进说。
“一月工资太少。”
“军长,”靳永进又接上我的话,说,“谁能请姜万春院长讲五天课交流两天,我就出三千块的人民币!”
“这还差不多。”我弹了弹烟灰,说,“永进,晚上跟娟子商量一下,开诚布公,单说她二哥一下拧了你三千块,闹离婚别来找我。”
王鹏阳忍不住地打了我一下,何旭哈哈笑道:“永进,你真是个傻小子!请姜院长和赵主任讲课都是咱们军长安排的,姜院长和赵主任是咱们军长岳父岳母的学生。他在军里说一不二,在家一样!”
“军长……”
手机响了,我让靳永进等等再说,自己先接电话:“……万春哥,我在坦克旅……没看电视不知道……那好……我等。永进,你和姜院长交流一下,多给他出题目,不要客气。”
集团军的防空旅是弹,炮,光,电和磁集成的高技术部队,没两下子千万别去当官,官兵们不服你。靳永进就是通信学院和军事指挥学院的“双学士”。堂堂的一旅之长,若要命令他指挥部队去冲锋陷阵,他肯定会不负众望,若要败下阵来,对手肯定是贾睿娟。
靳永进怕老婆比李剑飞的名气要大一百倍。方方从来不会当众或在外面给爱人闹难看,贾睿娟恰恰相反,不分场合,只要爱人有一个字眼,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不对她的心思,这位老八路师长之女就敢让爱人当众下不了台。说来也巧,她得知我要去防空旅的大概时间,借口年休假,把刚上中学的儿子送到姥姥家,装模作样来和爱人团聚,其实两口子是天天在一起,无非想请我去家里坐一坐。
“军长,,手机没电了。”
“答应你了没有?”
“答应了。姜院长说……”
“你单独跟他说去。”
我合上手机,装进上衣兜里,乳白色的“子弹头”停稳了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