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讳莫如深

怅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爱去小说网 www.aiqubook.com,最快更新嫡女娇妃最新章节!

    苏向晚回了听风阁,交代一些事情。

    她暂时会住在燕天放驿站附近不远的小宅子里。

    “我办完了事就回来。”她对木槿和陆君庭说道。

    陆君庭就道:“你前几日去这附近,原来是为了找宅子。”

    苏向晚根据周边路线,大概摸清了燕天放的意图。

    驿站附近几条巷子横穿而过,有不少人家。

    她找的这宅子,是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因为家中生了变故,所以打算变卖了家产,而后离京去投靠娘家亲戚。

    这个时代女子养在深闺,不仅不常出门,多数也不常见人。

    大家约莫知道这里有户人家,也知道这户人家大概的八卦,但你要具体说出这家女儿更多的东西,多数不能够。

    燕天放势力不在京城,又在各种人的眼线之下,能查到的事情有限。

    只要表面大概的信息能对得上,基本就不会深查下去。

    不过他也深查不下去。

    人家姑娘家道中落,离京本来也只想安静低调地离开,外人看这宅子里头人来依旧,如往常一般,谁能料想里头换了一个人呢。

    苏向晚做所有事,都不是心血来潮。

    她是早有预谋。

    打从那时候跟赵容显去天仙楼,她拿来了燕天放的资料,当时就有了大概的念头。

    现在不过是实施了而已。

    木槿早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之物。

    宅子里本来就有人照常生活着,她之前已经打扫安顿好,只等着随时可以住进去。

    陆君庭破天荒地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她自己小心。

    苏向晚没有耽误,很快又从听风阁离开,回去了那宅子里头。

    宅子不大,是个小小的四合院。

    院子里大部分的草木都破败了,剩下一颗桂花树,看着倒是生机勃勃,苏向晚大约可以估计到了秋收时分,这满院桂花飘香的模样。

    可惜她大抵是看不见了。

    她挺喜欢这宅子的,不新不旧,有人生活着的烟火气。

    苏向晚添置了摇椅在院里,屋里的烛火从敞开的大门投射出来,散了不少光亮出来。

    她躺在摇椅上,抬头就能看见一方漆黑的夜空。

    若是有星光就更完美了。

    等到了更晚一些,风凉了不少,她这才起身回屋睡觉。

    苏向晚原本想着到了此处第一个晚上应是睡不着的,没想到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得早,洗漱完之后,放弃了自己做食的想法,换好了衣裳,这便准备出门去。

    她戴了面纱,起身出去打开了门。

    门这么一开,看到燕天放杵在门口,就愣了一下。

    苏向晚知道他昨天肯定会暗地里跟来,这会肯定也去打听清楚了。

    不过没想到燕天放比她想的更没耐性。

    他一早就找过来了。

    “你怎么会在此处?”她装作惊奇地问他。

    燕天放面不改色地撒谎:“我起得早,出来随处逛逛,没想到逛到这里来了,这么巧,你原来住在这里啊?”

    “……”

    苏向晚在心里默默地无语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道:“原来如此,你难道也住在这附近吗?”

    “是啊,我就住在驿站……那里的旁边,可不是很近。”

    苏向晚想了想,就问他:“我在这一片住了好久,从来都不曾见过你,我看你模样,也不是京城人士……”

    她提出适当的怀疑。

    燕天放清了清嗓子,他可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怀疑而且不能解释的情况。

    在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东阳公主,谁不知道驸马燕北世子。

    可他不能说,他说了指准把人吓跑了。

    苏向晚看他不说话,就继续道:“我知道驿站里头来了一些燕北的人……”

    燕天放的心须臾就提了起来。

    下一秒天就听她说道:“你是燕北人吧,看你如此身手,想是燕北世子带来的护卫,昨天是不是那些人是不是想暗算世子,所以你才杀了人,不好同我明说。”

    她很善解人意地笑了,“我昨晚上回来想了很久,想来应是如此。”

    燕天放看她眉眼弯弯地笑,心头莫名荡了一下。

    他忙道:“你说的不错,那……我是燕北人,你不怕我吗?”

    他知道京城里的人如何看待他们。

    说燕北的人都是不讲理的野蛮人,他们燕北能娶到当今尊贵的公主,燕北的子民都要感恩戴德。

    苏向晚笑了一下,“为何要怕啊,燕北的军人都是保护我们的好人,就因为他们镇守着边境,所以我们才能在京城里远远地有安生日子过。”

    燕天放原先笑着,这笑容莫名敛了一下。

    他或许是从来不曾听见这样的话,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之余,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除却那些对他们心存偏见的人,也还有她这样的人。

    他忍不住就问道:“那你知道燕北世子吗?”

    “驸马呀,我当然知道了,若非他极其优秀,东阳公主也不会愿意下嫁于他了。”

    这问题是燕天放问的,结果问出来,他自己就郁闷了。

    谁稀罕做什么驸马,前些年是他没有掌权,犟不过燕北王,被半逼着顶下了这婚事。

    原本想着天各一方,大家挂着这名相安无事也就忍了。

    这贱人却手长得很,野心勃勃地想骑他头上去。

    他能忍气吞声,是不想跟一个女人计较,她却变本加厉不知收敛,燕天放便不打算忍下去了。

    他越想越气,索性不想了。

    “我正要出门去吃点东西,你呢?”苏向晚软软地开口,出声问他。

    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心下的焦躁。

    燕天放哪怕有那么点火气,这会也都消了。

    “我正好也没吃东西,要不一块?这里我不熟,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苏向晚就安静了一下。

    燕天放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忐忑的感觉。

    他当年被他爹押在马上去丢去战场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忐忑。

    苏向晚安静,是她不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也压根不熟悉。

    但撒一个谎,接下来就要用更多的话来圆谎。

    她不想撒谎。

    “我也不熟悉。”苏向晚慢声道,“我自小身子不好,鲜少出门,也就是如今家中没人了,才要出来。”

    有风轻轻吹过去,她的声音无端带了几分落寞。

    这年头,女子一个人是很难生活下去的。

    这还好是碰见了他,若是碰上哪个没安好心的,她这样的性子,指定就要欺负了去。

    她没有依靠,燕天放很心疼。

    这样软绵绵的手,不是干活的人,这样柔弱的她,不该要吃这样的苦。

    他看着她,总觉得她就该娇生惯养地住在明艳衿贵的楼阁里,穿着最好的锦缎,永远都没有烦心事,被捧着宠着,永远不该有这样落寞的神情。

    “有我呢。”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苏向晚炸了眨眼,像没听清楚一样,直直看着他。

    燕天放回神过来,忙道:“我是说,我这反正也是住这附近,也没认识的人,大家可以互相照应一下,我毕竟是个男人,来往怎么的也要比你方便得多。”

    苏向晚抓了抓手指,“那个……你不是说要把帕子还给我吗?”

    燕天放压根就不是来还帕子的。

    “我忘记带了,下次给你。”

    下次下次,总有下次。

    苏向晚心里头清楚,也不点破,只是点头道:“好的。”

    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燕天放怕她肚子饿,便同她一块去吃东西。

    清晨的街道,行人已经不少。

    路边的摊档冒着热腾腾的烟气,坐着三三两两的人。

    她摘了面纱,露出素净的小脸。

    烟气朦胧之中,她小口小口地吃着。

    燕天放喜欢她,现在自然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不做什么,光看着都觉得高兴。

    她对人没有防心,燕天放救过她,他感觉得出来,她现在信任他。

    吃完东西,燕天放送她回家。

    他不想走,又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

    苏向晚落落大方地同他告了别,关上了门。

    她回去屋里,烧了一壶热水,又拿出带来的茶叶,冲了一壶热腾腾的茶。

    喝完了茶水,她想起什么,脸上才有了微微的笑意。

    对于燕天放来说,喜欢果然就是一瞬间的事。

    苏向晚接下来,就是把握这份喜欢。

    燕天放回了驿站,也不出门。

    他心里头记挂着楚楚,干什么都没意思。

    连陆君庭找上来,说带他去新的地方,他都没有兴趣。

    不过他还是让人把陆君庭请了进来。

    “你也算是京城里出名的浪荡了,我问你啊,你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燕天放问他话,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

    陆君庭就想起了苏向晚。

    他看着燕天放,不太正经地摇了摇头,“当然喜欢,环肥燕瘦,哪个姑娘我都喜欢。”

    燕天放摇了摇头,“不是,不一样。”

    不是这种喜欢。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不该问你,你跟我一样,问不出什么来。”

    陆君庭晃悠着手中的酒杯,出声问他:“天放兄,你这话问的,莫不是又看上了哪个姑娘?”

    燕天放眸色一沉,语气轻轻带过去了,“不就是金玉酒楼的那个琴师嘛。”

    他讳莫如深。

    陆君庭说着是招待他,实际上来干嘛的,燕天放心里很清楚。

    这京城里,鬼比人多。

    楚楚的存在,他需要严严实实地给捂起来,半点缝隙都不能露出去。

    他打着哈哈,就把这个话题轻轻松松揭过去了。

    陆君庭没有待多久,就被燕天放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

    他变了性子一样,不想出门。

    陆君庭就知道,苏向晚成功了。

    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的喜欢,是认认真真,想把她藏起来的喜欢。

    “你果真不可能会吃亏。”

    日光暖洋洋地,他说着,莫名地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