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99.浮生未歇(3)

北墨以桃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爱去小说网 www.aiqubook.com,最快更新纸上戏最新章节!

    白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希望的是与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安全地躲在他的臂膀里面看着他在一旁与别人殊死搏斗。

    “哭什么,莫不是哪儿受伤了?”

    “妄倾……”

    她身上什么伤都没有,但是妄倾的身上却是随处可见的伤口。

    他总是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然后安慰她让她宽心…搀…

    “嗯?柚子你难不成不知道你哭起来的样子有些丑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净想着与她打趣……

    “琅琊兽?”

    这声音……

    白柚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司葵怎的这个时候才过来。

    抱起那只缩小数百倍的琅琊兽,抖了抖,竟从他的身子里掉出来一枚蓝色的珠子……

    风尘珠!

    竟然在琅琊兽的体内?

    可不是据说那琅琊兽自从万年以前被封印就再也没出去过么?

    这风尘珠不过是失踪了上千年而已,怎么会在琅琊兽的体内?

    司葵朝着妄倾这边走了过来,将风尘珠递到他的手中,顺带的,还将随身携带的药丸给妄倾服了下去。

    白柚退了几步走到南辞的身边,他的伤倒不重,只是需要好好地静养几天。

    “黎琰呢?”

    这底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该解决解决上面的事情了。

    “跑了。”

    司葵说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将刚刚对黎琰做的事情放在心上。

    出来那么久了,本还以为能够早些将黎琰带回去帮那姑娘的,没想到弄成了这幅模样。

    待到第二天一行人回去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过世了……

    而那孩子身上的烙印却奇迹般的消失了。

    李殊与那孩子两个人坐在阶梯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南辞看向了司葵的方向,眸中带着的神色有些奇怪。

    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本她们走后两个人都是没什么事的,可自从昨夜听到山上的响动之后,两人身上的烙印都在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消失,可那女子,却是在烙印消失后便晕了过去,待李殊上前检查后才发现,她已经断气了。

    如今他们什么也不敢做,只想等着白柚与南辞他们回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余地。

    白柚看着那孩子脸上的烙印全都消失掉了,可那张小脸上却是再也看不见之前的那抹朝气。

    “黎琰死了。”

    如果不是黎琰死了,那被他烙下的烙印是不可能消失的,不过唯一可惜的便是那被他摄了心魂的人,那命便就是跟他联系在一块的。

    几乎所有的目光一时间都看向了司葵。

    “莫不是他昨夜负伤逃走,被谁给杀了?”

    这不过是司葵单方面的解释罢了。

    妄倾什么话都没说,白柚在一旁思考着司葵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有南辞,狐疑的目光几乎将司葵看了个遍,不管司葵是如何解释的,总而言之,他是不信。

    所幸的是李殊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看到他们个个束手无策的模样也就放弃了,独自一人跑去操办起了女子的身后事。

    一直隐忍着未哭的孩子嘴巴憋了憋,终究是忍不下去了。

    司葵对这一切无感,与妄倾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同妄倾一块走了。

    等到李殊回来的时候,白柚与南辞才离开了那个地方。

    一路披着月光,南辞难得的走在身后一句话都不说,看着白柚在前方步履轻盈地走着,不禁说道:“柚子,你还是在乎他的,就那么看着他跟别的女人走了么?”

    白柚的步子顿了,想起妄倾走的时候,那目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摇了头叹息道:“我与他的缘分早就断了,更何况,他与司葵才是一对儿。”

    想来之前种种他陪在她身边的时光,左右不过是为了弥补当初她替他受罚而给的补偿罢了,算不得数。

    回到客栈的时候,白柚才刚到门口,便看见连池鱼走了出来,瞧见是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上前担心地问道:“你们这两日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

    “在城外有些事耽搁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如此想来,那天出去的时候似乎心情是有些不太好,连带着南辞后来也跟着她走了出来,这一时间两个人都找不到了,不免让连池鱼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我还想进宫一趟。”

    白柚望了一眼南辞,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异样,继而道:“这倒不难,不过你想好如何与你相公沟通了么?”

    想到上回好不容易带着她走了进去,没想到却因为她相公的原因差点被人抓住,这段失败的经历,白柚如今想来都是历历在目的。

    “我……我想进宫与当今的皇上谈一谈。”

    连池鱼不安的攥着手中的丝帕,脸上浓浓的担忧,引起了白柚的一阵好奇,不过她倒是没给白柚开口的机会便直接说道:“具体原因,我想出来再告诉姑娘,可好?”

    “我对那些事倒不在乎,作为一个商人,你只需将当初说好的如数付给我即可。”

    她对连池鱼的私事虽说有兴趣,却也是不太在乎。

    而唯一能够让白柚提起兴趣并且连着坐了十天马车过来的,也只有连池鱼与她说的那些酬劳了。

    “自然,池鱼……定然不会欺瞒姑娘的。”

    如此甚好!

    白柚缓了缓与两人道了个别便回房间休息了,一直休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出去走走逛逛,黄昏时分又回去吃了些东西,这才随着南辞一块带着连池鱼进了宫。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白柚这次特别小心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南辞多背背那些让人说不出话的法术,这万一新皇帝跟那旧皇帝一样看见连池鱼就喊人,那情况可就不太好了。

    不过这趟,连池鱼倒是自觉了许多,待二人将她带到御书房前的时候,她便自己走了进去。

    具体是如何白柚也不太清楚,不过是见她从袖中拿了个明晃晃的令牌给那看守的侍卫看了一眼,便正大光明的走了进去。

    早说这东西那么管用,何必让她那么辛辛苦苦地随着南辞一块将她带进来呢。

    这皇宫的风景倒是比起一般的地方好看了许多,也雄伟了许多。

    更让白柚觉得好玩的,便是一边躲过巡查的侍卫,一边与南辞光明正大地走宫中游玩了。

    二人正游玩着,只见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从一旁走过,而那群人的中间,正走着的正是前不久白柚与南辞见到的沈洛。

    走的倒有些匆匆忙忙的,而过去的方向,似乎正是御书房!

    “要不我们过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的如今将事情想起来之后性格也变了许多,都没之前那么沉稳了。”

    话虽这样说,不过南辞依旧是牵引着白柚朝前面走。

    “沉稳久了,有时候改变改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距离御书房不远的地方,南辞带着她足间轻点,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

    御书房外站了许多侍卫,都是刚刚才过来的。

    不动声色地拨开一片琉璃瓦,白柚饶有兴趣地坐在边上,乐意看的时候便看上几眼,不乐意看的时候就随意看看,听听里面的动静即可。

    “沈洛,你当真宁愿留在这儿当个囚犯也不愿意与我走?”

    这话是连池鱼说的,白柚稍稍看了一眼。

    沈洛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之前那般地疯狂了,许是那皇帝在刚刚同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与那连池鱼说话的态度,着实是不太像是夫妻间的那种语气。

    “你守着你的荣华富贵即可,还管我的死活作甚?”

    那皇帝站在二人中间非但没有半分尴尬的神色,反而还倒退了两步给二人腾了些空间出来。

    “沈洛,我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虚荣!你难道不明白么?”

    “池鱼,这儿不过我们三个人,你不必编排些什么替自己开脱。”

    白柚在上面看的一阵着急,怎么这如今的人都那么喜欢打哑谜么?

    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楚的,白白让她一个偷听的人干着急。

    倘若可以的话,白柚如今十分想收了他们的扇子然后听他们讲讲事情的原委。

    “左右你不就是因为季途那件事怨我么?”

    这句话似乎是讲对了,亦或是这个名字触动到了沈洛。

    “池鱼,你没有资格提他!”

    “沈洛,我费尽力气地跑去求人过来救你出去,可你如今却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而与我闹脾气?”

    这番话听的白柚越发地好奇了起来。

    本还以为是个单纯的国破,皇后与皇帝鹣鲽情深不忍让他一个人在敌国皇宫之中,却没想到那皇帝倒更喜欢待在敌国,而那敌国皇帝非但不介意,还将那皇后拉了过来,这么如今一牵扯,又扯出来什么已死之人,委实这皇宫的事情比外面的事情复杂多了。

    白柚看了一会儿便越发的迷茫了起来,正听的兴起,天上一朵乌云悄然而至。

    出现在白柚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拍一下白柚的肩膀吓她一趟。

    “斐瑟!”

    白柚拍了拍有些被吓到的小心脏。

    这厮怎么就出现的那么随便?

    万一把她吓的叫了出来,惊动了旁边的人该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么?”

    “本来是有,不过……”斐瑟点头应道,不过却倏地不屑道:“她这种态度,小爷不高兴了,有事我也不告诉她!”

    他堂堂一个魔尊亲自过来给她报信,这女人居然还敢凶他?真是反了天了!

    “左右我还没兴趣听呢。”

    白柚至今对斐瑟那跟南辞打小报告的行为深深唾弃着。

    如今说有事儿,还真不一定有什么事呢,他不乐意说,她还没兴趣听呢。

    “那就让你店里那小鬼死了算了,反正于我无关!”

    店里的小鬼……难道是罗邑?

    “罗邑怎么了!”

    她之前从来没离开罗邑那么久过,这回走了那么多天,想着罗邑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斐瑟这么一说,她才突然担心起来,罗邑毕竟是个孩子,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情,她该怎么跟苏阮烟他们交代!

    斐瑟倏地傲娇了起来,冷冷的站在一边,配上他那冷峻的面容,倒真的是显得有几分严肃。

    “斐瑟,别卖关子了。”

    南辞毕竟与斐瑟认识的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南辞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清楚的,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过来跑一趟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小鬼的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差了,估计……地府快要派人来找他了。”

    白柚这会儿哪还管连池鱼的事情,赶忙让南辞将她连夜带回了翟羽阁。

    刚一开门,只见罗邑一脸呆滞地坐在柜台前,见她回来,眸光转移到她身上一会儿,便又转了回去看着前方。

    “罗邑?”

    白柚有些不太确定这就是罗邑。

    她临走的时候罗邑还是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可如今这幅阴沉的可怕的样子让白柚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了人。

    并且眼眶深陷,那眼底的黑眼圈浓的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会有的那般,瞳孔中没了神采,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罗邑那边却是没多大的反应,依旧只专注于自己所看的东西。

    南辞大步上前,似乎是瞧出了什么端倪,直接将罗邑打晕带回了房间,白柚紧随其上。

    “这……”

    只见南辞点了罗邑周身的一些大穴,罗邑身上慢慢的聚起了一股黑气,不安地在他周身游走着。

    “柚子,拂香扇!”

    白柚匆忙将扇子递过去给他。

    南辞接过拂香扇,指尖转动,拂香扇的周身便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光芒逐渐变的亮了起来,不断的有东西从扇子中灌输到罗邑的身上。

    不多时,罗邑身上的黑气消退了下去,白柚的脸色倒变的差了起来。

    南辞忙完罗邑这边便将扇子递还给白柚说道:“这几天你切记要好好修养,万不可太过忙碌,更加不能打架,倘若能够多收些记忆来补充,倒是件好事。”

    拂香扇如今与白柚为一体,白柚的灵力全数系于扇子,这扇子消耗的力量多了,自然会引起主人的不适。

    “罗邑没事了吧。”

    “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南辞如今更加担心的还是白柚。

    这罗邑好端端的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背后一定有着别的阴谋。

    而罗邑受的伤他用了那么多种办法都没能将他治好,只能依靠拂香扇,这说不定,幕后那人就是为了白柚才这么做的。

    白柚应了声,瞧见罗邑没事了也便回去休息了。

    可这罗邑自打那天受了伤,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有些怪怪的。

    从前他都属于那种乖乖的特听话的孩子,这之后似乎也不能说是不听话了吧,只是那配合度大大的下降了一番。

    从前白柚只需要教一遍的东西,这回教了三遍罗邑也不听,还一心想着出去玩。

    想了想许是她将罗邑束缚在这翟羽阁的时间太久了,她自己倒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可罗邑自小便不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放了罗邑出去玩,这南辞基本上每回出来不过是那么几天的时间,这回却在外面待了那么久,累积了许多的事情,一早便赶回去处理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让白柚晚上别将店门关的太早。

    这话说的好像她将店门关了他就不能从后门进来了一样。

    翟羽阁里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说也是没什么生意,索性也将铺子的门关了上书香楼听书去了。

    “这江南首富为何一夕之间沦为乞丐,具体的分析我们下回书再讲!”

    醒木一拍,书香楼底下的人纷纷叹了声故事还未说完便结束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用,依旧只能抱着明日再早些过来的想法离开了。

    白柚这才刚进来,就与那出去的人打了个照面。

    这才什么点而已?安幽又偷懒提前散场。

    “白姑娘今日来的可真不凑巧。”

    安幽笑嘻嘻地从台上走下。

    倘若不是白柚有些记忆恢复了,还真的从未觉得安幽这个人有哪儿怀疑。

    这从苏阮烟那段记忆算来,安幽如今应当是个七八十岁左右的年纪,可那容貌,却依旧跟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在书楼上放了个屏风,因此注意他容貌的人倒少之又少,再加上安幽的故事说的动听,就更加没人来关注这些细节了。

    白柚叹了口气:“原本想来给你捧捧场,不料想你却又偷懒早早的便结束了。”

    安幽笑了笑,对白柚表示了一番歉意道:“白姑娘乃是贵宾,我这儿新写了几个戏本子,倘若你不嫌弃的话,便拿去看吧。”

    这个补偿,白柚还是比较喜欢的。

    安幽的戏本子她看了那么久,里面的每一个故事都写的特别好,就像那故事真正发生在你眼前一般。

    为此,白柚还特地学了一下这写戏本子的本领,不过每次才写了个开头便就写不下去了。

    对于那些来送故事的人的记忆,她描述的也是极其一般,完全是没办法与安幽的比。

    “对了,听说你原本是在京城说书的,搬到这儿,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

    这个人白柚先前还不太清楚,可如今想来,说的应当是白芍。

    “嗯,白姑娘有什么话要说么?”

    “没什么,不过是好奇罢了。”

    她本想说,白芍应当是不会回来了,可又想想,这话似乎是不太能够说出口的。

    “白姑娘,我有一事不明。”

    白柚哦了一声看向他示意让他继续。

    “我听说,白柚有能够帮人弥补遗憾的本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有何遗憾?是关于你要等的那个人的么?”

    安幽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一个遗憾,藏在心底许多年了。

    “你大可说与我听听,条件嘛到时候再告诉你。”

    他与白芍的事情白柚确实好奇。

    虽说这白芍与她乃是同一族的,不过白柚自小便上了仙山学习,后来由于拂香扇的原因,回去的时候白芍已经不在狐族了,因此白柚对她的印象几近于没有。

    “你说书说的那么好,如今说说你们的故事便说不出来了么?”

    白柚找好位置准备好茶点坐着等了半天,也没见安幽开口。

    这平常一张嘴能说会道的,怎的这会儿反倒说不出口了?

    “并不是数不出来,只是时间隔的太过久远,我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安幽的语气有些苍凉,倘若不是白柚如今发觉到了安幽的实际岁数,定然会觉得安幽这人性格太为老成。

    “想当年,我与她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你若是说的好,说不定我还能够帮帮你。”

    她如今将事情都记了起来,这不一定能够见到白芍,不过与白澄亦或是南辞打听打听,也是可以的。

    安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喜的神色,连忙挪过凳子坐在白柚的对面,开始将他记忆中的事情慢慢地串联起来。

    那是一个梨花开满园的季节,究竟是多久之前,安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粗略算来,这时间已经过百年了。

    那时,他还说一个一心只对功名感兴趣的书生。

    有一回因为看书看的乏闷了,便独自去了湖边泛舟。

    由于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下着蒙蒙细雨,平静宽广的湖面上,除了能看到雨花落进水里的模样外,就只能远远地看见一叶孤舟在船上缓缓行驶着。

    原本他是坐在船舱里的,可后来由着雨停了,便走了出去,站起来不到片刻的时间,便听到一声尖叫。

    寻着声音望去,安幽的脸瞬间变的通红,一时间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直到一把湖水泼到了他的脸上,倏地将他泼醒了。

    他堂堂一个公子哥,何时被人这般泼过冷水?

    “无耻!”

    安幽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那原先在水中的姑娘已经穿好了衣衫站在岸边骂着他。

    “在下可没做什么无耻的事情,还望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他什么都没看到,就又被泼水又被羞辱的,顿时对那女子的好感度便大大的降低了。

    ---题外话---身体不太舒服,睡觉去了。

    晚安民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