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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和归一见张大叔和张柔柔挽手离开衙门,那对父子也走回屋子,两颗小脑袋立刻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现在怎么办?”
“我听你的。”
九九眼珠子飞快转了一下:“这样吧。我跟着张大叔和柔柔回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我给你一道隐身符,你进这衙门瞧瞧,那奇怪的气是怎么一回事,那状元郎到底有没有中邪。”
“行。”归一应允,九九便掏出包里的黄纸写了一道隐身符给师弟,“你小心些。”
“放心。”归一将符咒贴于身上,立刻隐形。九九站起身,看见衙门顶上的瓦片动了一下,就知道师弟已经去执行任务了。
“好吧,回家。”九九将背包带拉了一下,不悦地抱怨一声,“撑死,你真的重死了。”
说罢,她便转身往张大叔父女俩离开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归一已经落进了衙门,还好现在是大白天,那些令人厌烦的巡逻捕快都不在,再加上有师姐的符咒庇佑,他轻松地穿行于院落,寻找状元郎的身影。
看见了,那奇怪的颜色。
归一两三步来到屋子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正是袁大人和袁起。
“爹,我担心......”
“不必担心。”袁大人的表情严肃,“你现在已经是状元郎了,不必害怕什么。”
“嗯。”袁起露出抱歉的神情,“爹,孩儿对不起你......”
“傻孩子,你我之间不必要说这些。”
听着这些话,归一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这情真意切的气氛,半点儿隔阂没有,一点儿也不像是养父和养子。
难不成这袁大人不是个好官,却是个好父亲,即便只是养子,也视如己出了?
归一不喜欢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他觉得这都是师姐的困扰。他探出头往屋内看,果然在状元郎身上看见了一层薄薄的青色鬼气,包裹着他。
“风神召来,鬼气退散。”他轻声念咒,在指尖捻来清风,朝那状元郎身上挥去,却不料那鬼气竟然忽然变成了黑色,而且还迎面扑来。
不好。
归一闪身避开,鬼气立刻化作了利刃,追着归一在院子里绕圈。
“区区鬼气,竟敢造次。”归一拔出桃木剑,与它交锋,三五个回合下来,它的气势陡然弱了,归一正要劈头一击,那气聚成一个小团,嗖得飞走了。
“哪里逃!”归一跟着它追,在屋檐上踩落了一路瓦片。
街边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当是有猫儿过去,跑太快,没人看见身影。
知道这样的动静比较大,说不定会让人看出来,可归一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只想着怎么快,怎么追。
他见这气也不袭击镇上的人,只顾着埋头往前冲,心想它一定是认怂想要回主人身边。正好,他便这么追到家里,将它的主人也一并正法。
它冲进山林中,归一发现这正是他两次都没能上去的山,心里有些犹豫,便停了下来。
“真是狡猾。”归一握紧木剑,正想着回去,就发现山顶的云雾有些散开。他抬头一看,现在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最晴,阳气至盛之时,原本难以突破的结界定会在此刻薄弱。心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归一打算冒险突破。
“诸神在上,借力开道。”归一双手握剑,走到结界前,将木剑高举头顶后用力劈下,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裂痕。
“成功了!”归一欣喜,双手掰开这裂痕,顺利地走了进去。
本以为这里面会是一副混沌景象,殊不知这里面鸟语花香,完全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奇怪了。”归一目之所及,一点儿昏暗颜色都看不见,也寻不见刚才逃跑的黑团。他茫然地在原地打了个两个转,没有任何发现,他只得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归一看见了一个石碑,走近了才发现它背后有隆起的土堆,好像是一个坟墓。
这里埋葬何人,为什么没有刻名字?
归一刚凑近这墓碑,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寒冷来自什么,那道黑影再度出现。
“臭道士,接招吧。”
它来得实在太突然,归一躲闪不及,只见那黑影直直地向他胸前扑来,归一只能下意识地用桃木剑抵挡一下,可是那团黑气冲开了剑,从他的心口穿过。
“啊。”归一一下子便栽倒在地,他用剑勉强撑起身体,只觉得头昏脑涨,耳朵里全是一个声音——魂锁裂开的咔嚓咔嚓声。
要命。
他拼命地撑起身体,以剑为杖,一瘸一拐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魂锁还在疯狂地开裂,归一觉得自己已经快昏厥了。
他的七魂七魄快要无法聚合,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别。”归一咬牙,用手按住心口,却无法阻止魂锁瓦解。
这就是道士的命了。作为半仙,他们比起普通人多一魄,还有更为坚硬的魂锁可以护住元神不会轻易消散,可是师父说过,世界上有一种专门克他们的神器叫做破锁杵,要是不幸遇上,一定要即刻寻找安全之处聚魂,否则便是灰飞烟灭,神仙都没法救。
他不惧灰飞烟灭,只是不能此时。
归一眼前发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眼含泪珠的漂亮女人。
她递来一桃花枝,轻轻地放在他手心。
“别......”归一伸出手,“别走......”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归一知道魂锁一定坚持不到他下山,他看向自己的桃木剑,深呼吸一口气,跪倒在地上,双手反握它,一下子戳进了自己的心口。
桃木是聚灵之物,它插在魂锁的裂痕之上,代替破损的锁,震住了妄图离体的七魂七魄。
归一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时间离开这里,只要他可以撑到张家小院,只要见到九九,就有救了。
他慢慢站起身,艰难前行,血顺着桃木剑落在地上,跟随他的脚步,点点成花,开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