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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周氏忍不住问道。
因为太过于心急,眼泪竟是不由自主地出来了,但她一颗心全揪着,根本就无暇顾及。
梅司愈没有回答,仍是在细细地诊脉。
他诊了一会儿之后,又让忍冬将顾婉的另外一只手拿了出来,又诊了有半炷香的功夫。
当他收回手之后,周氏再次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但见梅司愈面色凝重,在心里仔细地思索一番,这才说道:“是受了风寒不假,不过王妃身子弱,有些麻烦啊。”
说着这话,他叹息一声。
“有什么麻烦?梅大人尽管开药,不管多么珍贵的药,只要能让她好起来,都行,全都行。”周氏忙哽咽着声音,急迫地说道。
只要她的身子能好起来,就算让她拿她所有的一切去换,她都愿意。
但梅司愈闻言,却叹息一声,摇摇头:“夫人切莫说这样的话,就算有药,也不能乱让王妃吃的。王妃现在怀有身孕,不能随便吃药。”
“那可怎么办?”周氏急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但转瞬之间,她直直地看向梅司愈,问道:“你说什么?怀有身孕?”
梅司愈点头,面色仍然凝重:“是啊,王妃现在怀有身孕,已足两个月了。”
这下,周氏竟是呆住了。
怀孕了,怀孕了。
她之前一直盼着她怀孕,没想到,竟是真的有了,她自己知道吗?
但是她现在病着,又该怎么办?
周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如果这个孩子要让她的女儿用生命去换的话,她宁愿没有这个孩子。
“梅大人,那该怎么办?”周氏又问道。
最好的,是保住了这个孩子,又让她的身子好起来。
如果做不到的话,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得她的安全。
梅司愈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眉头深深地皱着,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先用一些温和的药,稳住了病情。好在只是伤风了,只要调养的好,以后还可以慢慢恢复的。”
周氏闻他此言,忙点头,什么都行,只要能让她的女儿好起来。
“不过,王妃的身子仍然很弱,就算病好了,以后还是要十分注意,切不可大意了。”梅司愈又嘱咐说道。
周氏连声答应着:“会的,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从今以后,她身上最大的责任,就是照顾她,她要好好地看着她,直到她平安地生下孩子。
梅司愈也点点头,到一边去写方子。
方子写好了之后,梅司愈直接交到了忍冬的手上,让她去抓药,顺便又特意嘱咐了一些该注意的事。
梅司愈走了之后,周氏一直坐在顾婉的床前,看着她流着眼泪。
她面上的潮红之色已经退去了,但又苍白了起来,如一张纸一样,让人都不忍触碰。
周氏疼在心里,恨不得代替了她去受这份罪。
忍冬抓了药回来,又赶快地煎了一碗,热热地给送来了。
周氏从她手中将药碗接了过去,一点一点地给顾婉喂药。
她现在还在昏迷着,根本就喝不下去,喂下去的药,几乎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周氏越发的心急了起来,喂不进去药,这可怎么办?
恰巧这时,莫佟和四喜回来了。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伤兵营里,刚刚碰巧见到了从王府回去的梅司愈,和他们说了顾婉生病的消息。
一听说她生病了,两人心里焦急万分,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去拿个鹤嘴壶。”四喜看向忍冬说道,坐到了顾婉的床边。
以前护理病人的时候,只要是昏迷着喂不进去药的,全都是用鹤嘴壶来灌,这还是她教她的,现在,竟是轮到她来护理她了。
四喜瞬间湿润了眼眶,好好的,她怎的就病了呢?
忍冬拿来了鹤嘴壶,四喜装了药,这才慢慢地给她灌了进去。
见她喝下了药,周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忽听忍冬说道:“夫人,王妃怀孕的消息,要不要禀报给太后?”
周氏闻言,面色更为深沉了起来。
太后有多么盼望孙子,她是知道的,倘若知道了小婉现在怀孕了,定然十分欣喜,万分重视这个孩子。
但是此刻,她的身子,又是这样。
不是她把太后想的多么残忍,而是在这种时候,可不是全都把眼睛放在了孩子那里?又有几人关注过孩子的母亲以后会如何?
做女人的,有时候,就是如此悲哀。
如果此刻小婉的身子好好的,那必定是皆大欢喜的。但事实情况,又偏偏是这样。
周氏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她的第一想法,是此事暂且不让太后知道,要不然的话,说不定会为了保孩子,让太医做出一些对小婉今后不利的事情。
这是她的女儿,她只想让她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与她的身子相比,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毫不在意。
只不过,周氏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说道:“去告诉吧。”
怀孕的消息,是太医诊出来的。太医院那边都有诊断纪录,就算她想瞒的话,也是瞒不过的。
所以,只能告诉太后了。
现在只希望太后能够仁慈一点,对她的女儿好一点。
毕竟,在太后眼里,或许孩子才是最珍贵的。
做女人的,有时候,就是如此悲哀。
纵然王妃的身份,那又如何?或许在太后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要为她生养子嗣的女人罢了,倘若人没了,还可以有新的。但这是楚湘王爷的第一个子嗣,倘若没了的话,那意义就更大了。
所以,由不得周氏不担心。
周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将顾婉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掌心了。
现在,她只希望,她所想的那一切,全都不是真的。
希望太后不是那等无情之人,会对她的女儿好一点。
她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要是没了的话,可就是真的没了。
她已经亏欠她太多了,她绝对不会再护她不周。就算让她拿命去换得她的平安,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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