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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也毫不例外,醒来之时已是入夜。
“娘亲。”一睁眼就瞧见冷儿粉雕玉琢的小脸大特写,“娘亲怎么了,快起来吃饭啦。”
“冷儿。”
不顾身上的汗水,宋饮歌连将女儿抱入怀里。想到梦里的一切,全身就忍不住地颤抖着。
他真的死了么?
她还是不信,他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魁帝不是说要她辅佐他登基的么?如今三年就要过去,他却早已经死去,那又要她去辅佐谁?这一定不是真的!
“冷儿……”
她又唤了唤,将冷儿抱得更紧。
“夫人,用膳了。”这时,一位婢女进来,“离裳公子和柒夜公子都在外头等着您了。”
“我马上就来。”
“对了,夫人。”婢女又道,“还有流云公子与千山公子也来了。说是有事禀报于您。”
“什么?流云和千山?”
听到这,宋饮歌连忙从榻上起了身匆匆忙忙赶去正厅,婢女抱着冷儿则后面赶过来。
流云和千山一直留在东望境内的迷梦宫,时不时会去楚京城打探消息。两年前,他们送她到北镜时,她便吩咐过,一有闲王的消息便回来告知于她。两年过去,终于来了!
赶到正厅后,只见流云和千山站在正厅中央。两年不见,他们二人看起来比过去成熟了不少,二人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王妃。”那二人见着宋饮歌来了,连忙叩首行礼。
她连忙去扶二人:“快快请起。流云,千山,你们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王妃。”二人回道,“王爷他并没有死。”
“这可是真的?”惊闻二人话语,宋饮歌睁大瞳孔,心内激动极了,“他真的没有死么?”
“是的,王妃。”流云答道,“我们的人已经在前些日子打探到,这两年来打探不到王爷的消息,原来是被楚冲关押到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地下天牢。属下还打听到,看守王爷之人,是原本先皇的御医沈傲沈御医。”
“什么?沈傲?”闻言,宋饮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是啊,王妃。”千山接过话道,“据说那沈御医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沈御医性情温润其人也善,如今却与过去大有不同,如今的沈御医性情残暴,本该是救人的医术却成了毒人性命的魔术。这两年来,他帮着楚冲不仅没造福百姓,反倒是害死了不少人,就连王爷也一直备受迫害……”
千山声音愈来愈小,若不是流云在旁捅了捅他的胳膊,怕是还在滔滔不绝。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宋饮歌倒退几步,一手撑在身后的桌上,面上悲愤交加。
“王妃,还有一事……”这时,流云看了宋饮歌几眼,欲言又止。
两年前,她是早就发现沈傲变了。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沈傲竟能从一个心存善良的人变成一个助纣为虐的罪人,就连闲王,也一直被他残害着!天!
“还有何事,说罢。”
宋饮歌扶了扶沉痛的额,若不是撑着桌子,她差点就站立不稳。
岂知,这波未平,又来了一波更猛的巨浪。
流云盯着宋饮歌的表情,慢慢说道:“楚冲下了令,七日后,将要处斩……王爷。”
晴天霹雳!
“不!”
宋饮歌藕臂一扫,桌上的茶杯旋即便掉落在地,茶水溅起,滴到她的身上。
她猛地摇着头,“不,不会这样的!他不能死,王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刚抱着冷儿赶到正厅的婢女一进来就瞧见茶杯打翻在地的声响,又见宋饮歌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走进来,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夫人?莫不是有了闲王爷的消息?”
“娘亲。”冷儿伸出小小的手指,想要去摸娘亲的脸。
“玉儿,你先带冷儿回房。”宋饮歌已经顾不上去心疼冷儿,直接把婢女玉儿往外推。
玉儿只得抱着冷儿回房,冷儿这孩子太乖,听见娘亲让姐姐带自己回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睁着她那灵气的大眼看着娘亲,直到看不见。
“王妃?”
看着宋饮歌情绪很不稳定,千山和流云都很是担心。
事实上,还有件事他们隐瞒了。让楚冲处斩王爷的,其实就是沈傲。只是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哪里还敢再透露半点消息。
宋饮歌努力将压抑的心情收拾好,抬眼对二人吩咐道:“流云,千山,你们二人先回去东望,召集迷梦宫所有人。我即刻就前往宫里,即刻便启程去往东望救王爷!”
“回禀王妃,迷梦宫的人早已经在东望与北镜的边界等候,我们二人此次就是来接您过去的。”流云千山二人连叩首回道。
“如此甚好。”宋饮歌低眉思虑了片刻,又道,“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得去跟冷儿告个别,若是她不能平安回来,也要把冷儿托付给可信之人。
回到房内,玉儿正在喂冷儿吃着午时所做的玫瑰糕点,见宋饮歌回来了,玉儿忙迎了上来:“夫人。”
“玉儿,我马上就要带冷儿进宫了,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进宫。”
“是,夫人。”
虽然玉儿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夫人形色匆忙,没有多问,连忙回房去准备。已在心里猜测到事情非同小可,带冷儿入宫怕是要把冷儿托付给皇上。
这北镜国的君主乃闲王生母的亲弟弟,也便是闲王的亲舅舅,正是因为宋饮歌是他外甥的王妃,有生下了冷儿,这两年来,宋饮歌母女衣食无忧的生活都是他所赐给。对待宋饮歌,简直是视如己出,十分关切。
宋饮歌将冷儿交给北镜君主,自然是再放心不过。而玉儿是看着冷儿出生到如今,除了没有给冷儿喂过奶,简直可以说是冷儿的第二个娘亲。冷儿的衣食起居,自然是少不了玉儿的照顾。
临走时,冷儿的反应让她感到很是不安。冷儿一直很乖,但却乖得异常。不论气氛如何悲伤,冷儿从来不哭,即便是身边的姐姐们抹着眼泪,小小的冷儿面上却超乎大人的镇定。
她担心冷儿会把情绪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可是如今她必须得赶快赶去东望,在闲王被处斩之前,定要将他救出。
虽然流云和千山并未明说,但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沈傲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将冷儿和玉儿还有其他几个婢女一同送进宫里后,又跟皇上要了个东西,便连夜与流云、千山、离裳和柒夜出了北镜城,朝着东望国的方向快马加鞭赶去。
……
东望,自楚冲登基后,宦官当道,欺压百姓,冤案其多。为了填充国库,更是不断向百姓增加税务,使得东望国的百姓们过得辛苦艰难,民不聊生,许多百姓早已受不了如此苛刻的征税,带着全家人全往邻国逃去。
宋饮歌与流云、千山、离裳和柒夜等人在进入东望境内前曾遭遇过一次官兵伏击,好在迷梦宫的人及时赶来,才顺利逃过一险。但自从进入东望境内后,她发现东望百姓的生活与北镜百姓的生活可谓云泥之别,对此甚是震惊。从前的东望,再不济也不会落得百姓举家逃难,如今却叫人看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忍,还有对当今皇帝的愤怒。
宋饮歌带着一行人,一路上,见着受苦受难的人们总是忍不住去施舍一些。
好好的一个国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即便是她不来,也会有别的国家攻打过来。
北镜虽是东望的邻国,但无奈与东望的皇宫相距甚远。预计五天时间可抵达楚京城,但实际上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七日夜里方才到达。
来不及停歇,宋饮歌带着流云与千山马不停蹄往地下天牢赶去。
然而——
地下天牢内,此时此刻——
“这可是你最后一顿饭了,给我好好吃下去!”
那身着漆黑锦袍的男子站在地牢内,一手端着一盘鱼肉,一手则抓起一块未切的熟肉便用力往被绑在铁柱上的那人嘴里塞去。
但刚塞进去的肉旋即就被吐了出来。
只见那犯人一身囚犯白服,原本浓墨如稠柔顺光滑的长发此时凌乱地顺着口垂下,他死死盯着眼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赤色的瞳孔露出愤怒的光芒:“沈傲,你助纣为虐,残害生命,就连怀胎十月的孕妇你竟然都忍心下手,你简直不得好死!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手将你送上西天!”
这被生生绑在铁柱上的人,正是两年前被楚冲生擒的闲王爷。他在这被关了两年之久,被擒拿时,因病情突发,他没有机会逃离,醒来时,人已经被绑在这冰冷的铁柱上。四肢均被铁链锁着,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驳。想要逃离更是不能,这沈傲早已经给他下了不知名的毒药,每次他只要一使上力气,便会昏厥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王爷,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对于闲王的话,沈傲只轻轻笑了笑,他将盘子递到身旁手下的手上。
楚冲并无做帝王的根慧,若不是有左丞相魏槐与沈傲在辅佐,朝堂早就乱成一锅粥。如今,朝里一半是魏槐的人,一半是沈傲的人。这沈傲却并非从前的那个沈傲,这两年来,他为了权为了医术,杀过多少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双手早已不知沾染上多少人的鲜血。时常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命,活脱脱成了他医术提升的手术台上的小白鼠。就像闲王所说,这个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他连孕妇都不放过,生生剖开妇人的肚皮,将鲜血淋漓的胎儿取出,再拿去研制他所谓的灵药。
“沈傲!我真是、看错你了!”闲王满目赤红,他使尽力气,死盯着沈傲。
“王爷,你还未尝过噬魂香的滋味吧。”沈傲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拿出一颗珠子大小的黑色药丸出来,送到闲王嘴边,并道,“来吧,王爷,我保证,这是能让你减轻痛楚的好东西,明日被斩头之时,一丝痛你都将感觉不到。”
说着就要将药丸塞到闲王嘴里。
“滚!”闲王狠狠盯着沈傲,怒吼一声,“不要碰我!”
眼看着闲王眼冒赤光,沈傲连忙闪身到一旁,但不幸的是,一位狱卒来不及抽身闪开,竟生生被那道赤光剐没了命,倒在地上,两股鲜血从眼部流出。
闲王的眼睛是沈傲最忌讳的,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下五六次,若非他心中产生了毁天灭地般的愤意,就不会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但现在能活到现在,却也是拜沈傲所赐。
“楚傲,这已经是第八个了!”见他戾气消失,沈傲又走了过来,丝毫不把狱卒的身体当肉,他一脚将尸体踢开,又来到闲王面前,将黑色药丸送上,“吃吧,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他一手使劲掰开闲王的嘴,一手拿着黑色药丸。闲王紧闭着嘴,面色紧绷,就是不张嘴。
“真是不识好歹!!”
见弄不开他的嘴,沈傲忽然送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下一刻,他竟用手一扯,将闲王的衣物扯离了身体。
“你敢!”身体裸露在外,闲王已猜出沈傲要做什么,可是他却动弹不得。加之沈傲已经拿着匕首接近了他的身体,只听他轻笑,“呵呵,楚傲,你这张脸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东西,不如,我替你割了它可好?”
冰冷的利刃已经挨到了肌肤,闲王登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