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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错了。
青年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他是谢溯的情.人, 是不应该和其他人发生关系的, 他是某种私人用品,是不可以被别人触碰哪怕一下的独有物。
可是他却被其他人触碰了。
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青年并不知道自己是受害者, 他的脑子里,甚至没有受害者这个概念。
他只知道自己犯了错, 就有可能被丢掉, 他在恐惧和焦虑中反复煎熬,最后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谢溯把他送给了严昶景。
就像是丢掉了一团垃圾。
他还记得谢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但谢溯却好像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许诺, 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严昶景好吗?
他是很好的。
在意识到了严家对于青年的亏欠之后,他便开始用尽所能地弥补, 他把青年带回家, 耐心地教会了他许多事情, 他教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帮助青年建立自我认知。
让他学会说:“不。”
和:“要。”
就像是在教导一个孩子。
严昶景是很好的。
严昶凌也是很好的。
黎温朝自然也很好, 青年对他的记忆, 已经被他温柔宽和的模样占满了, 他永远显得耐心且无所不能, 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他, 他教会青年如何面对镜头,如何加深演技,教他吊威亚,还会偶尔带着他喝一杯奶茶。
在这段时间里, 他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也明白了以前并不理解的事。
不能说他过得不好,虽然青年的生活节奏很忙碌,但却是充实的,他以前严重缺失的东西在被缓慢弥补,甚至让他变回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他的眼里不再是黑沉且空荡的了。
像是落满星光,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的波光流转便让人沉醉,甚至叫人不知道为什么,禁不住地落泪。
他过的比以前好多了,甚至比在谢溯那儿的时候还要好。除了严格要求他的生活作息之外,严昶景他们对他的任何诉求都很尊重且包容,就比如这一次接的戏。
青年已经走到了演员的顶端位置,他拿过许多奖项,也拥有巨大的号召力和粉丝,他背后有资本的支撑
,本身也有旁人只能仰望的条件和成绩。如果是别人走到了这个地位,是绝不会去接三流狗血导演的本子的。
但青年想,他们也就没有阻拦,甚至于黎温朝亲自登门,拜访了好几位知名大佬,让他们过来帮着教导教导。
导演之前拍摄的东西,会成为他在这些大佬面前要被检查的作业,有的可能会用上,但绝大部分,应该都会作废。
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人在默默为他付出。
他本已经生活的很好。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不断回想。
回想有关于谢溯的事情,回想他曾经说过的话,回想他最后显得无比冷漠的脸,偶尔会梦到两人坐在摩天轮上,英俊的男人对他微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下一个瞬间又满眼冰凉,平静地说:“我不要你了。”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想到谢溯,胸口便会隐隐作痛。
痛楚从开始的剧烈,慢慢地平缓下来,直到它像是一条涓涓流水,从心脏处流淌而出,带着某种让人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不在发疼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喘不过气来,觉得很难受。
对方的脸庞和声音都在他脑海中缓缓淡化,但却总有一个点,不管时间怎么冲刷,都淡不掉。
这是心结。
你不是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把我丢掉了呢?
青年想不通这一点。
他想,总有一天,他得知道吧。
他得知道,谢溯到底是为什么不要他了。
是因为他脏掉了吗?
是因为他做了他的情人,却被其他人拥抱了。
所以男人变得冷漠。
碰他一下,都被恶心得不断干呕。
青年的记忆是模糊的,他记不清楚那一晚曾经发生的事情,但却记得当初苏醒之后,海浪似的,把他淹没了的强烈的痛苦和恐惧。
或者说,不是因为他变脏了。
谢溯在那一段时间里,态度是曾经回暖过的。
只是温柔得太过,便虚幻的像是一团雾。
是因为他看了那个u盘吗?
青年想。
因为他不乖,看了那个u盘,知道了真相,他犯了错………犯了两次错。
他变脏了,还不乖巧,这才让谢溯彻
底厌恶了他。
把他丢掉了。
他缓缓地回想着,心脏却出乎意料地不痛了,简直像是他在看剧本的时候一样,仿佛只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说:“是因为那天晚上吗?”
他一开口,谢溯就明白他想问什么了。
他环抱着青年的手臂在这一瞬间收紧了。
谢溯听不出青年声音里的情绪,他只是感到了懊悔和惶恐,这样的情绪深而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得无法出声。
只能竭力道:“不是………不是的。”
谢溯甚至可以说是慌张失措的,他说:“………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他想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于是在这会儿,却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
谢溯第一次发现言语的力量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脑海里乱哄哄的,甚至不知道应该先从哪里说起。
于是他只能不断地去吻他。
从额头,到嘴唇。
他的吻实在显得太轻柔,却湿漉漉的,带着苦涩的,一直在流淌的泪水。
“我爱你………”
谢溯喃喃地说:“我………爱你。”
他的爱意是如此热烈,热烈得几乎可以将人灼伤,青年微微怔住了。
他缓缓地说:“………爱我?”
“对。”
谢溯说:“………我爱你。”
他又说:“………对不起。”
青年怔怔地看着眼前模糊的黑暗,他本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心里只觉得一片空茫。
他说:“先生。”
他久违地叫了这两个字,谢溯一听到,便忍耐不住,哽咽演变成了痛哭。
无声无息,狼狈不已。
只是简单的一句称呼,却叫谢溯的情绪完全失控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能听,只说:“阿钰………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
他的情绪激烈极了,虽然极力压抑着,却更显得沉重,像是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波澜丛生的深海。
青年却莫名地显得很空淡。
他似乎被人用玻璃隔开了,谢溯的情绪对他而言,都被停留在了几年以前,那时候,他的语气冷淡而又平缓。
“你也该走了。”
他这么说。
再看不见任何一点曾经的温柔和热烈。
青年有点儿茫然地发问。
代替那一天,永久地停留在了那一个下午的少年。
他说:“你不讨厌我吗?先生。”
他说:“我以为,您讨厌我。”
他说:“您碰到我,就一直想吐。”
他说:“我被人弄脏了,您不是,不喜欢我了吗?”
他说:“我变脏了,也不乖,偷偷看了那个u盘。”
他说:“你不是厌恶我的吗?”
他的声音是很平缓的。
只有干净的茫然和疑惑。
却像是一支锋利的箭矢一样,穿透了谢溯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在疼,这种剧烈的疼痛混杂着浓烈的悲哀和悔恨,几乎让人绝望。
他说:“………不。”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鼻音,谢溯说:“是我的原因,我一直都没有………厌恶过你。”
他想要松开青年,看着他的眼睛,把这一切解释得清清楚楚,却总也不敢放开他,他怕把青年松开了,他就会像是一片雾气一样的消散开来。
再不给他一丝挽回的机会。
谢溯努力地去梳理他想要诉说的东西,他在下属,在合作对象,在竞争对手面前,都是很能言善辩的模样,或许会显得冷漠,却绝不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说:“………我,看到了………那个u盘。”
“我以为………你恨我。”
因为恨他,所以开始伤害自己,生机不断地从他身上流逝,就像是一支正在枯萎当中的玫瑰。
他说到这里,便哽咽着开始道歉,说:“………对不起,阿钰。我本来,的确是不爱你的,我只想——占据你………我错了。”
“我错了。”
男人的声音在发抖,他不断的道歉,说着对不起,他说:“我………我爱上你了。”
他说:“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谢溯战栗着,像是个外科医生一样,把自己血淋淋地剖开,露出所有的内里和不堪。
将他的卑劣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
他悲痛而小心翼翼地哀求着,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他手足无措,慌乱得像是个孩子。
“我,我是真的爱你。”
他这么说,他说:“那天之后………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想,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你?”
的。
谢溯那时候在想。
为什么他,保护不好少年呢?
每一个人都可能存在着某种心结。
某种阴影。
谢溯的阴影,就是谢先生。
他是如此深刻地怨恨着他,怨恨他对家庭的冷漠,怨恨他对杀人凶手的放纵。
谢先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很懦弱的男人。
懦弱且无能。
他缺席了谢溯整个童年,对谢夫人有着诸多亏欠,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要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在谢溯受伤的时候,也没有去关心他哪怕一句。
他深爱着谢夫人。
却因为自身的无能,让其他人胆敢生出了觊觎之心,他明明查出了妻子死亡背后的真凶,却因为可笑的“亲情”而迟迟下不去手。
他看似很成功。
是谢氏的掌舵人。
但在谢溯看来,他却是这世界上最无能,最懦弱的男人。
他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子。
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
甚至不能为自己被人害死的妻子复仇。
这样的懦弱。
无能。
让人厌恶。
谢溯的心结,就是谢先生。
他是如此地厌恶他,一想到他,便觉得嫌恶至极。他将自己懦弱无能的父亲埋在记忆最深处,让他的存在淡薄得像是一缕烟雾,直到那一晚——
直到那一晚。
有人对他说:“我已经把他送回你那儿了。”
他解开了少年的衣扣。
看着他洁白的,玉一样的身体上,绽开了一点一点艳红的花。
在那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
所有被他深埋的,遗忘的记忆。
便像是海啸一样席卷而来,那个他厌恶至极,仇恨至极的男人,缓缓地与他融为一体。
他………没有保护好他。
他让他受伤了。
强烈的厌恶感从心脏最深处滋生,让谢溯忍不住弯下腰来,干呕出声。
他从来没有厌恶过他的少年。
那是他的珍宝,他的玫瑰,他的少年,他深爱的恋人,他独一无二的缪斯。
他从未厌恶过少年。
只是在厌恶自己。
他像是仇恨谢先生那样仇恨自己,仇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恋人,少年的身影在他心中与温柔的金发女
人重合了,他无比悲哀地发现,他如此厌憎、仇恨着那个男人,但到了最后,他………
他还是变成了他的样子。
无能,懦弱。
连自己都爱人都保护不住。
谢溯为自己找来了心理医生,想要解开这个心结,度过这个坎儿。他因为少年的不断消沉焦急不已,最后在发现那个u盘的时候………
他便像是被判了死刑。
谢溯是知道u盘的主人到底是谁的。
他对严昶景的厌恶感从没有那么深过,少年的情况愈来愈恶劣,他在深夜里注视着他的面容,恐惧得浑身颤抖。
他想,就算他离开自己身边也没关系。
就算少年………再不属于他自己,也没关系。
强烈的恐惧和悲哀让他失去了理智,让他没有想到,如果严家——如果严昶景,真的把少年视作亲人。
又怎么会让他的心理出现如此严重的问题,又怎么会让他的身体孱弱到这种地步?
他或许意识到了。
或许没有。
谢溯对严昶景厌恶至极,但却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他想,少年应该是厌恶他了。
他应该是恨他的。
恨他的谎言,恨他的欺骗。
如果他再把少年留在身边………他会不会真的死去?
就像是一朵玫瑰一样枯萎。
谢溯把少年交给了严昶景。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不带感情地对他说:“………你哥过来,带你回去。”
他说:“你也该走了。”
他说:“………他会好好对你的,也不会把你带回严家,乖一点,不要怕。”
谢溯泣不成声。
他感到了最深刻的悔恨,尤其是在发现了少年在严家的经历之后,他更哽咽着说着对不起,说:“阿钰,阿钰………”
“你恨不恨我?”
他说:“………你,恨我吗?”
他甚至是带着一点期翼的。
他迫切地想知道青年的态度,不管是还留恋他也好,还是仇恨他也罢,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他还有很长的往后,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
可以把青年拉回来,让他重新投入怀中。
他的情绪展露无遗,这是青年以前从未看见过的新的一面,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似乎在否定什么
,又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青年听着背后小心的,克制的呼吸声,心里却像是放下了某种东西。
他说:“我也爱你,先生。”
他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才知道,自己曾经对谢溯产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那不是单纯的依赖,也不是菟丝花的缠绕与攀附。
那是………爱情。
他有点儿怔忪地看着眼前虚无的黑暗,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要流泪。
他说话的语速是很慢的。
慢得让谢溯产生了某种眩晕感,几乎像是在瞬间坠入了迷蒙的梦境里,恍惚而尽显光怪陆离。
他整个人都傻掉了,只知道下意识地追问:“什么……?”
他的声音慢慢提高了一些,带着几欲疯狂的喜悦,却又小心极了,似乎是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这场幻梦就会猛然清醒。
他说:“阿钰——阿钰,你说………什么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小心翼翼地恳求,青年也并不拒绝,他平缓地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也爱你,先生。”
青年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是有什么枷锁斩断了。
他似乎和那段昏黄的过去,有了一段道别,青年想了想,只是说:“我在很久之前………就看到那只u盘了。”
他说:“先生,很多人都欺骗过我。”
他说的是那段黑暗的,阴郁的童年与青少年时期。
那时候,少年每天来往的地方只有两处,就是严家,和学校。
身体内部的机制是机械且毫无人类情感与思维的,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些人从不知道这到底有多珍贵,他们只是把身体当成某种蠢钝却难道的玩具,对他说过许多恶劣的谎言。
这是身体真实的经历,谢溯只是听着,便明白他在说哪些事。
青年说话的语气缓和极了,缓和得甚至叫人觉得平淡。但这种平淡却只叫人觉得痛惜且悔恨,这样的负面情绪多到谢溯几乎觉得麻木,但这种程度的分离,对比那些几欲让人疯狂的巨大喜悦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这样的喜悦实在太让人快乐且着迷,于是对心底传来的痛感,也就可以忽视了。
谢溯只诚挚地道歉,一边想着弥补青年的办法,他说:“对不起——是我
的错,以后………”
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哪怕一个字。
这世上没有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事情,谢溯几乎觉得今天的事情美妙得像是某种幻觉,他既喜悦,又惶恐,只能紧紧地把青年抱在怀里,几乎想把他揣到口袋里。
谢溯晕晕乎乎地听着青年说话,他从未感到过这样浓郁的幸福感,这位近年来愈发显得狠辣苛刻的商场枭雄头一次露出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傻乎乎的表情,他几乎像是一只大狗,满脑子泡泡地想着以后的事情。
但他的欣喜若狂与恍惚全都被藏在黑暗里,青年被他紧紧抱着,他听不到他心里的想法,也看不见男人脸上称得上憨傻的表情。
他只是说:“那么多人都骗过我。再多一个,也没有关系,在以前,从来没有人像是先生那样,对我那么好。”
他慢慢地回想着那时候的念头。
在那会儿,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的。
骗过他的人那么多。
可是像是先生一样,对他这么好的人,就只有一个。
只要他假装不知道,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但是事情总比人们设想的要更糟糕。
就像是谢溯没有想过少年会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一样,少年也没有想过谢溯会发现他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们彼此对视,却缓缓地远离了彼此。谢溯总觉得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他总觉得时间还很长,但青年却并不这样想。
他只是觉得:过去了。
他像是个旁观者,看着曾经的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着他往房间外走去,男人在花丛边,手里夹着一支烟。
谢溯说:“我爱你。”
少年于是回应他:“我也爱你。”
——便仅此而已。
就像是在看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总有一些叫人执着的缺憾,但是现在。
那一点缺憾被补上了。
也就到此为止。
青年任由男人抱着自己,他缓缓开口,说:“先生,我曾经………很爱您。”
“曾经”两个字刚刚落下,男人便觉得身体一僵,某种不详的征兆像是藤蔓似的攀附上来,从骨头缠绕住内腑,紧紧地把锋利的尖刺戳入心脏。
这让他下意识地想去
阻止,但是青年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步,他半点儿都没有再停顿,只是道:“但是现在,我不爱你了,先生。”
“………我不爱你了,先生。”
这句话从青年口中缓缓地流淌出来,他的声音实在是好听极了,但这会儿,谢溯却没有半点去欣赏的想法。
他只像是被一只沉重的锤子对着后脑来了狠狠一击,天堂地狱的差距也不过如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
他颤抖着,去亲吻青年的嘴唇,他似乎在否定着什么,只是带着哭腔,说:“………不行。”
他简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殷染钰被他压制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始终显得很沉稳,他甚至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情绪,只是挣扎无果之后,就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他沉默地忍耐着,分明他才是这场暴行的受害者,谢溯却显得比他崩溃得多。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像是在沙漠里的旅人发现自己追寻的水源只是一场海市蜃楼。他分明在曾经拥有过,但是却因为自己的错误,亲手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摔碎了。
疼痛。
陌生。
殷染钰甚至品尝到了一些血腥味,是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这一场混乱持久地进行着,直到电影到了尾声,青年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男人才略微清醒了一分。
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像是隔着雾,他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谢溯甚至不知道青年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在追寻最后一丝微末的光。
他把那个文件夹交给了他。
之后便呆愣着,坐在这里,看着电影屏幕上的画面不断转变,他所听,所见,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成了毫无意义的机械信息。
直到殷染钰看完了那层厚实的文件时,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殷染钰早就洗过了澡,助理在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便红着眼睛想闯进去看到底是谁,却被他拦住了。
这件事被助理用最快的消息传递给了黎温朝和严昶景,几乎是在瞬间,他们便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除了谢溯………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