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夏夜长

公子于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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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再上班的时候苏秋就发现余和平笑的比昨天多了, 不过有点太多了,笑的时间久了, 感觉他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笑容仔细看也很假, 并不是发自真心地笑,不过胜在长的精致,叫人看起来还挺喜欢的。最主要是能吃苦,什么都抢着干,对客人的服务也很周到,一口一个“您”,爱鞠躬, 而且鞠的幅度大, 显得特别有诚意。客人用餐的时候他们按例是要站在旁边随时服务的,除非客人让他们出去。余和平特别会察言观色,得了一笔小费。

    来他们这吃饭的虽然非富即贵,但给小费的还是很少的。余和平要交给经理, 经理说:“小费算自己的, 你自己拿着。”

    同事对他都有了点意见,觉得他上赶着的态度太明显了,倒显得他们不够热忱。

    “他都是假笑。”一个同事小声说。

    “而且你们不觉得他有点娘么?”

    “是有点娘,而且傲慢的很,对客人那么热情,对同事却爱答不理的,我上次上厕所碰见他, 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竟然吭都没吭就走过去了,他不就是有后台么……”

    同事们对他有意见,也传到了苏秋耳朵里。苏秋其实也发现了,余和平似乎很喜欢独来独往,不爱跟人交流,开门前和关门后有段时间其实没有客人,他们都很松散,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余和平也不参与。

    他想跟余和平说说,但是又怕自己多事让余和平不喜欢,于是先去问了经理余和平的底细。经理说:“陶然是,他不是老板的亲戚,好像是陶然的一个朋友。”

    苏秋这下算是放了心,因为他觉得经理还挺喜欢余和平的,余和平又能干,如果再有后台,将来说不定也会提做领班。

    他就跟余和平提了一下,让余和平多和同事搞好关系:“你年纪小可能还不知道,同事关系比跟领导的关系还重要,你要多跟大家相处,别被孤立了。”

    孤立这个词对余和平太熟悉了,他听了愣了一下,当天晚上下班之后就用客人给的小费买了点吃的分给大家。大家一边笑着吃他买的东西一边打趣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的缘故,觉得大家话里话外还是有些嘲讽他。

    余和平不想跟他们套近乎了,但又实在紧张这个工作,怕同事关系会影响到他的去留,干活就更卖力了。

    他好像生来就没人缘,也不期望能交到什么不嫌弃他的朋友,既然同事关系处不好,只能更卖力一点,让领导看在眼里。

    陶然知道余和平性格内敛,怕他做不来,周五的时候过来看他,他是趁余和平不上班的时候来的,直接去了公司宿舍,却没找到余和平,只好去店里找。一个同事最先看到了他,偷偷过来跟他打招呼:“你是回来上班么?”

    “不是,我来看看我朋友余和平。”陶然笑着问,“他今天值班么?宿舍里没看见他。”

    “他在里头呢,”那同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神情颇为微妙:“他在打扫卫生。”

    陶然微微一愣,那同事就说:“可没人指使他干,是他自告奋勇要干的。”

    陶然去了洗手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余和平,正拿着一个长柄刷子刷马桶,估计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头也不回地说:“不好意思,这边在做清洁,请您用二楼的洗手间。”

    余和平说完就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陶然,赶紧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尴尬,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工作怎么样……”陶然站在洗手间门口,“你今天不是该轮休么?”

    余和平笑了笑,红着脸说:“那你等一会,我马上就干完了,你去外头等吧,这个清洁剂呛人。”

    陶然只好走了出去,经理看见他,招手让他过去说:“你来看和平啊?”

    陶然点点头:“他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在干卫生?”

    经理很高兴地说:“我正要跟你夸他呢,他可真能干。昨天晚上搞卫生,大家都不愿意去打扫卫生间,就他愿意去,昨天估计没干完,今天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经理问他喝什么,陶然说:“不用了,我等平哥出来就走。”

    余和平又等了四五分钟才出来,对陶然说:“我得回宿舍换件衣服。”

    陶然就陪他回宿舍换衣服,问余和平说:“厕所那么脏,他们都不干,你为什么干,要干也该大家一起。”

    余和平笑了笑,似乎有些窘迫。陶然见他不说话,只好不再提。余和平不好意思告诉他是他自告奋勇的,想给领导一个好印象,他不想让陶然觉得他献媚,拍马屁,即便他真的很谄媚。

    今天难得没有下雨,早晨的时候太阳还冒出来了一会。这一会太阳又没有了,只有天边有明晃晃的云彩。余和平问:“你通知书收到了么,昨天在店里看电视,看到新闻说通知书都开始发放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我有的同学已经收到了。”

    他们一起去了城中村的陶家。刘娟挑了几件陶然的衣服给余和平:“这几件都是他穿起来有些小的,比较旧了,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扔了,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

    余和平在他们家还是很腼腆的,刘娟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刘娟留他吃了个午饭,余和平便回去了。刘娟对陶然说:“以前觉得这孩子有点不懂事,见了人也不知道叫一声,如今看还挺懂事的。”

    “而且他还有股劲,”陶然说,“以前经常见他被人欺负,有点像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陶然就把他在聚福楼看见余和平刷马桶的事情说了一下,“他自己主动去做的,而且一点都不埋怨。”

    刘娟说:“有劲好,人活着就该有股劲。”

    服装店快要开业了,都是男人该忙活的事,陶建国午饭都没回来吃。刘娟问陶然要不要留下来吃饭,陶然说:“就这都是请假出来的,我得回去给他做饭呢。”

    刘娟就笑了,说:“你做饭,能做好吃么?”

    “六叔说很好吃,我吃着也可以。”陶然说。

    他不知道盛昱龙说的是不是实话,估计他不管做成什么样子,盛昱龙都会说好吃,盛昱龙这两天很谄媚,他刷个盘子盛昱龙都要夸一句,说:“刷的这么干净。”

    “你要没话就别找话说。”陶然道。

    盛昱龙跟他在一块就找话跟他说,要么就是眼睛一直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晃来晃去的。不过只要他不动手不说脏话,陶然尽着他看,自顾自地看自己的小说。

    盛昱龙只老实了两天就有点忍不住了。他真是做不到,他本来就不是个克制的性子,欲望又强,天天和陶然独处一室,又是潮湿的夏天,正是脏东西滋生的季节。陶然有点察觉了他的骚动,所以出来了一趟,不过盛昱龙说了,让他记得回来做午饭。

    “让你来照顾我,你三天两头往外跑,我要出事了找不到人怎么办?”

    “你能出什么事?”陶然没好气地说。

    盛昱龙拉着一张脸,欲求不满。男人欲求不满的时候脾气真的很容易暴躁,有时候会失去理智,蛮不讲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不讲理,自己并不会意识到。盛昱龙是真的有点不高兴,说:“你就是躲我。”

    “我不是躲你,我是给你点私人空间。”陶然说,“我看你这几天躁动难耐,我走了你好干坏事。”

    他说完就不怀好意地笑了,盛昱龙躺在沙发上,露着肌肉健壮的上半身,他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只穿了个大裤衩,天又不热,他穿这么少,还不是体内的火烧的,陶然撇撇嘴,出门去了。

    出来的时候天还不算晴朗,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太阳竟然露出来了,阳光普照,一扫多日阴霾。陶然回来的时候见家家户户几乎都在晒被子,红房子小区快变成花花绿绿的小区了。他快步上了楼,想趁着太阳光还在的时候正南面的时候赶紧晒晒被子,谁知道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很叫他意外的人,竟然是孙璐璐。

    孙璐璐的大波浪不知道什么时候烫直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才几天,他居然都忘了盛昱龙那些风流烂账了。

    他立即追了上去,十分热情地喊道:“璐璐姐!”

    孙璐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他,很惊喜的样子,说:“陶然啊,吓我一跳。”

    “你来找六叔么?”他问。

    孙璐璐依旧是明艳灿烂的模样,笑着说:“对啊,我找他有点事。”

    “他正好受伤了在家养伤呢。”陶然说。

    孙璐璐很关心地问:“怎么受伤了?严重么?”

    “我嘴笨,不会说,你自己上去看看。”

    陶然兴奋地领着孙璐璐进了家门,刚打开门就听见盛昱龙说:“我都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盛昱龙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两条腿都在茶几上放着,人往沙发里一躺,活像个压榨长工的大地主。陶然笑眯眯地说:“六叔,你看谁来看你了。”

    “龙哥。”孙璐璐眼睛忍不住直往盛昱龙身上瞄,她最近其实对盛昱龙的感情已经冷淡下来了,可是一看到盛昱龙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那魁梧高大的身材,心里头那头小鹿就又开始乱撞了起来。盛昱龙起身看见是她,赶紧抓起沙发上的t恤套上,人也显得有些慌乱,问:“你怎么来了?”

    陶然笑眯眯看着他说:“六叔,你这话说的,你受伤了,有人来看你,你不高兴啊?”

    盛昱龙盯了他一眼,陶然扭头对孙璐璐说:“璐璐姐,你坐,想喝什么,汽水行么?”

    孙璐璐笑着说:“都行。”

    “那你跟六叔说话,六叔这些天在家可闷坏了。”

    他说完就进厨房去了,他回来路上买了点菜。不一会他就拿了两瓶汽水出来,放到茶几上:“璐璐姐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个饭。”

    孙璐璐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呢,跟龙哥说几句话就走。”

    陶然也不看盛昱龙,笑着对孙璐璐说:“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着就进厨房择菜去了,留下孙璐璐和盛昱龙在客厅里。其实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也想看笑话,孙璐璐胆子大,豁的出去,他至今还记得当初盛昱龙喝醉酒,孙璐璐往他身上爬的场景,他想孙璐璐最好再爬一次,看盛昱龙在他面前怎么再流氓得起来。

    孙璐璐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了,陶然手里拿着一棵葱,探出头来笑着问:“璐璐姐这就走了啊?”

    “嗯,走了。”孙璐璐没有了波浪头,却照样美艳火辣,陶然送她出门,看着孙璐璐屁股一扭一扭地下了楼,高跟鞋在楼道里哒哒作响,他笑着关上门,回头就对上盛昱龙铁青的一张脸。

    除了铁青,估计还有点羞愧的红晕在,看着陶然说:“璐璐姐?你想干什么?”

    陶然手里还拿着一根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怎么了,人家那么年轻漂亮,叫声姐过分么?”

    盛昱龙有点心虚,底气不足,而且知道陶然这是故意的。陶然叹了口气,说:“你别说,看见她,让我想起兰姐了,好久不见她了,我还怪想她的。”

    “陶然,”盛昱龙扒着沙发背说,“你够了啊。”

    陶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哼了一声,很得意:“你也有今天,活该,让你风流!”

    盛昱龙咬牙切齿,觉得陶然真是欠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