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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和吴佳崎同为童生，但两人交集不多。他们并没有在一张大通铺上睡过，吴佳崎也从未成为过陆离的狐朋狗友——当然，那群与陆离整日厮混在一起的人都没能通过院试。如果不是那一场变故，陆离估计也不可能升格为正式门生。
所以陆离对吴佳崎的印象仅仅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罢了。不出头，不冒尖，和墨霞一样，泯然众人……
是的，听风阁内修行时泯然众人的吴佳崎，如今竟然是墨霞口中的“领头者”？
陆离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个少年坐在一块岩石上面，左腿平放，右腿屈起，懒懒散散地，和平日里的印象一样，平凡、平庸、平常。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的时候，陆离却忽然察觉到他眼底的炯炯，深沉内敛，仿佛带着令人心旌摇曳的力量。
可吴佳崎的眼神只在陆离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锁定了秋寒。
秋寒一咬牙，下意识地觉得寒毛竖起。
那是一种……被野兽盯住后下意识的感觉，思维还没有转过来，不能已经促使身体有了反应。吴佳崎的眼神有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绝不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年门生可以呈现出来的。
那么……吴佳崎这个人，绝不像他表面这样简单。
“吴佳崎同门。”墨霞开口，“陆离同门也发现了我们联络方式暴露的秘密。”
“你就是秋寒？”吴佳崎淡淡地说道，“长期占据我们一年门生榜单前三的人？”
秋寒皱眉：“是又如何？”
吴佳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然一笑。
但秋寒竟然从这个笑容中捕捉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那个联络方式被暴露的事，你身为榜单前三的门生，竟然没有发现，还比不上那个常年倒数的废材吗？
秋寒嘴巴动了动，还是决定不做解释。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进入听风阁吗？”吴佳崎问道。
“还有席轩。”陆离说道。
“我知道。”吴佳崎嘴角微微一扯，“那家伙天天在小公子旁边闯祸，要不是我，他可能早就别抓起来了。”
陆离：“……”
“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也来了，毕竟两个废材向来形影不离。”
陆离：“……”
“而且我也能猜到学正大人派你们来的目的。虽说经常闯祸，不过关键时刻应该还是能够派上用场。”
秋寒猛地抬头，再度与吴佳崎对视了一眼。
听这句话潜在的意思……吴佳崎也觉得陆离和席轩的作用是来当诱饵和牺牲品、借此掩护真正行刺之人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秋寒……圣人曾经说过，‘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你要好自为之。”
“不劳你费心。”秋寒说道。
陆离也听出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说秋寒和自己这个废材混一起太久，会让自身也堕落。他颇为不服气——没错自己是废材，但吴佳崎也不是什么能人，排名中不溜秋的，怎么敢对榜单前三的秋寒指指点点的呢？
“喂，你不是说领头者吗，倒是说说现在唯一联络的途径断掉后，我们怎么和‘露草’联络啊？”
“我不知道。”
“哈，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还当什么领头人啊，还不如早点让给秋寒。”
“哦？这么说，秋寒同门已经知道了？”吴佳崎不为所动。
秋寒沉默了下：“我不知道。”
陆离：“……”
“领头者这个差事不是荣耀，是责任，有足够能力的人才能担起这个责任，否则会让我们新一批潜伏进来的同僚全军覆没，甚至会殃及其他人。”吴佳崎说道，“秋寒同门，我不认可你的能力。”
“切，我们还不认可你的能力呢！”
“陆离同门，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需要你的认可。”吴佳崎仍旧没有正眼看陆离，“因为领头者这个位置，是那些正式刺客授予我的。”
“正式的刺客？”秋寒一惊。
“当然了。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可能只派一年门生来？朱雀堂来了不少先生。”
“连他们都认可你领头吗？”秋寒问。
“是。”
秋寒咬咬牙，没有说话，心里头却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凭什么受到认可的不是她，而是平日里光芒全无的吴佳崎？
“我倒想到一个办法……”陆离犹然喋喋不休，“你既然是领头者，那接触到梁烨应该不难吧？以他的地位，肯定知道谁是露草……”
“他不知道。他是被我们买通的华山派叛徒，但能被我们买通的人也有可能反被买通，叛徒可以利用，但永远不值得彻底信任。所以这件事情，我不用问他，他肯定不知道。你们也最好闭紧嘴巴，要是泄露不该泄露的东西，在华山派有所行动之前，我就会杀人灭口。”吴佳崎说道，“就在这个华山派内，也许你们身边的人就有我们的同伴，只是你们互不知情……如今了解到名单最全面的是我，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做最重要的事，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指示。”
“是。”秋寒淡淡地说，“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去吧。”吴佳崎朝墨霞招招手，“我们也该走了。”
陆离哼了一声，忽然觉得吴佳崎这么臭屁的样子简直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