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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的武功虽然也不好,但他的表现却比席轩强过不少。
在上场前,陆离试了一下君痕月传授给自己的运气法门,调动起“阳维脉”的内力。阳维脉是“奇经八脉”之一,“维”有维系联络之意,阳维脉有“维系”人身阳经的功能。阳维脉联络各阳经,与阴维脉共同起溢蓄气血的作用。当他阳维脉中气血充盈,他就觉得阳气外散身体发热——可奇怪的是,只有右边身体发热,左边身体反而更加寒凉。
他取了一柄木剑,不像席轩那样偷奸耍滑,老老实实地和孙敏燕过招。大概因为那一道内力的关系,他挥出的剑虎虎生威,倒也是颇具气势。所以孙敏燕没有逼迫太狠,稍加退让,让陆离撑过二十招,给了他一个“乙”的评级。
这样一来,陆离通过了两门测试,席轩通过了一门测试。
而下一科,正是席轩比较有把握的经史科。
晚上在卧房的时候,席轩如临大敌,将厚厚的书册搬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看着他那一副紧张的样子,陆离忍不住问道:“轩哥,你不是说这本书册的大部分内容你都背下来了吗?怎么现在还这么紧张?经史科是你最有希望通过的科目,而且我还指望你帮我一把呢,你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有备无患,才能万无一失。”席轩的脑门有汗,“阿离,好歹你也过了两门……明天我可是背水一战……如果我在我最拿手的科目中翻了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抬头,咬着牙:“就像阿离你绝对不会在御器科上失手一样,经史科通过测验是我的底线。”
“我明白了。”陆离点头,“轩哥,明天你若是考核期间尚有余力,可以帮我……如果你真的陷入自顾不暇的情况,就别管我了。”
席轩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说话。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叫醒陆离,心事重重地走向青龙堂角宿室。
所有门生按次序在作为上做好,吴钰指挥经史殿门人将试卷发下。经史科考核皆是文试,只需要在试卷上答题便可,倒是让门生在紧张的考核阶段中可以让身体稍加放松。
陆离环顾角宿室内。吴钰站在最前方的讲台上,两名经史殿的门人沿着座位自己的通道,来回巡视。其中一人与陆离目光相接触,以为他想要搞什么小动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陆离赶紧低下头去。
“你们答卷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两炷香的时间。”吴钰指着讲台上燃烧着的香,“不要浪费时间,也别想要作弊。一旦被我们抓住,就会立刻将你们驱逐出角宿室,这个科目的按最低评级计算!”
陆离赶紧翻开试卷,只扫了一眼,便暗暗叫苦。
第一道题就是诗词补全,可陆离一句都记不得了。他不断地给手里的毛笔蘸墨,却始终写不出一个字。
一位巡视的先生在陆离身边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这他的白卷。
陆离不敢抬头,满脸通红,如坐针毡。他仿佛感受到先生内心的鄙视,咬咬牙,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写上几句话。
他看向第一题——
借问酒家何处有,_____________。
陆离心想,既然别人都在问酒家了,下一句肯定是某个具体方位。于是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
借问酒家何处有,姑苏城外寒山寺。
先生的身体似乎动了动,陆离觉得自己应该是写对了,精神百倍,看向第二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___________________。
陆离皱着眉头,将自己脑海中仅能记得的几句诗翻来覆去琢磨,忽然灵光闪现。
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因果关系完全成立,工工整整,毫无破绽。先生的身体似乎又动了动,他应该是在内心赞赏自己吧?
下一题。
朕与将军解战袍,_____________
嘿,一看这就不是正经事,既然都脱衣服了,接下来不是该办事了?
朕与先生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似乎觉得……先生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为什么,角宿室里并不冷啊!
第四题
在天愿作比翼鸟,_________
陆离眼睛闪光,这个是他唯一不用多思考就能完整背出的句子。
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然后他身边的先生……从头看到尾的那位……终于忍不住,飞奔出了角宿室,狂笑起来。
声震九天……只怕是看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陆离停笔,一脸尴尬。
就算是再蠢,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写的东西有多么不靠谱了。
他向旁边望去,席轩正奋笔疾书,将卷面填充得满满的。
席轩停笔,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看了陆离一眼。
陆离向他使了个眼色,表情无奈。席轩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他从试卷底下抽出一张空白纸,按照顺序,将答案写上,再把它揉成一团。
可现在问题来了……在三位先生的严防死守下,席轩找不到机会将纸团递过去。
席轩假装低头检查答案,实际上眼角余光不断地撇着吴钰和两位巡查先生。
吴钰倒是一如既往地水。他刚开始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后面就变成了坐,再过了一会儿甚至打起了瞌睡。但那两位巡查先生一前一后,来来回回。他们彼此之间配合地相当默契,视线范围始终覆盖着角宿室内每一个角落,不留死角。
席轩觉得自己掌心的纸团都快被汗水浸润了。陆离在一边不断瞥着他,眼神似火。
席轩咬着牙,朝着陆离摇了摇头——不行,真的找不到机会。
陆离有些着急……第二柱香都燃了快一半了,再不拿到席轩的答案,连抄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在这个时候,秋寒忽然站了起来。
“我答完了。”她说道。
“交上来。”吴钰说。
然而秋寒没有走上去,而只是挥手,将两张试卷纸和三张空白纸同时扔出。试卷平直送到吴钰面前,空白纸却化作碎片,纷纷扬扬,罩向两位先生。
虽然只是刹那,那些纸片已经被先生们挥手拦开,但是席轩已经趁此机会,把纸团扔了过去。
陆离准确地接过纸团,忍不住笑了。他左右瞅着无人关注,在试卷下面摊开纸团,按照顺序,一题一题地誊抄答案。
果然……果然自己前面所写的诗词补全全部错误。席轩传过来的,和自己所写的,完全不同。也难怪那位先生会笑成这样。
陆离一边修改,一边得意洋洋地想,到时候我经史科竟然能够过关,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让你们看不起我,让你们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