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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只骗了他,又只骗了天下人,到底是什么。
只骗了他,骗?被他知道才是骗,在天下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盲眼的圣人,公子无觞只骗了他一个人,因为公子无觞,只告诉了他一个。
莫名的烦躁,书籍里的招式一样也看不进去。
已是凌晨,阮晚还是急躁地出了门,衣裳随意披着,街上空无一人,他想出来散散步。
旁边房屋上的瓦片窸窸窣窣掉落,阮晚第一反应是回头跑回去,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啊。
大晚上他抽什么风,散什么步,他脑子是被踩过吧。
不过听起来似乎不是因为他,好奇心驱使他停下脚步,房顶上,红衣烈烈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包围着几个黑衣人,很明显,韩灼也在内。
绣春刀的寒气阮晚不想再体验一次了,跟韩灼打了个照面,跑是不大可能了,尬笑走过去拱手。
“幸会幸会,不想在此遇到韩统领。”
深夜里这一幕尤为诡异,韩灼看见阮晚时就露出了笑颜。
妩媚,像夜里的狐妖:“噢?这不是侍郎大人,这夜深人静的,本官逮捕叛国贼,侍郎大人还真是赶巧啊。”叛国二字咬得极重。
阮晚放下打礼的手:“对啊,就是因为抓叛国贼的人办事不利,还得让本官费心出来四处看看,有没有混进去叛国贼,得亏韩统领,抓住了他们,也是了了本官一桩心愿。”得意洋洋地摇摇头,似乎因为深夜出来很是苦恼又无可奈何。
韩灼从屋顶上飞身跃下,落在阮晚跟前:“侍郎大人,本官,还有求于你呢。”狐媚的眸子愈来愈近。
阮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八风不动:“啊,不敢当不敢当,韩统领需要本官为你效劳点什么。”
绣春刀翻动个花样收回鞘中,朝房顶上剩的人打了打手势。
“既然侍郎大人也心系国家安危,又赶巧碰上了,不如就借刑部大牢一用,审审这些个杂碎猪狗。”
说着上面的锦衣卫就将叛国贼押着迫令他们跪在地上,阮晚心里捏了把冷汗,还是假笑做出请的手势:“请。”
这狐狸精今天怕不会那么轻易松手了,如果他拒绝,这狐狸精正好扣他个包庇叛国贼的罪名,如果他答应,刑部大牢算是他的主场,也能稍微安心些。
刑部大牢,刑房。
三个叛国贼被吊在刑架上,不管怎么鞭打也不肯开口说话。
刑架正对面是桌椅,阮晚和韩灼正坐在上面,有牢头挥着鞭子抽打三人,一边的锦衣卫握着绣春刀不断逼问。
韩灼咂了口茶,媚态流转:“侍郎大人,这都快打死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开口说话呢。”
他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仨哑巴,你打死了也没用啊。
阮晚心里吐槽了句,换上了笑脸:“本官哪儿知道,说不定是因为韩统领太美,他们知道自己干了丧权辱国的事情才羞于面见韩统领。”
茶水漾动,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
“那可如何是好。”韩灼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阮晚的。
听到后面刑架上的惨叫,韩灼兴奋起来:“你说他们觉得本官貌美?”衣料摩擦的声音,韩灼站了起来。
阮晚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十指相扣放在小腹上,这小狐狸精说点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韩灼到第一个刑架面前,阮晚不知道韩灼在干什么,背对他的姿势刚好挡完了所有动作,但惨叫的声音,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韩灼不时随手丢下些东西,烂烂的一小块,阮晚定睛看了,差点吐出来,他把那人被鞭子抽烂的肉抠下来了,用手指。
“啊,怎么办呐,侍郎大人,他们还是不肯说。”
像是自动屏蔽了快要震聋的惨叫,韩灼无助地转头看向阮晚,双手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
阮晚忍住恶心:“你这么恶心干什么,不肯说换点别的法子不行吗。”
用指甲抠肉,也亏他下得去手,恶不恶心。
原本害怕的情绪冲淡了不少,他是刑部侍郎,再怎么说,韩灼也不敢动手。
第一个刑架上的人昏死过去,韩灼扫兴地接过锦衣卫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扔在那人脸上。
“侍郎大人,不如您来审这第二个人吧。”
被点名的阮晚嘴角抽了抽,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抓住的叛国贼。
趁他出神之际,韩灼又歪着头不解:“嗯?侍郎大人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菩萨心肠?”
阮晚皱着眉,这小狐狸精威胁他?不动手,动手,阮晚舒了口气,站起身:“没有雷霆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红衣如火像美艳的狐狸游走阮晚身侧:“那,请侍郎大人指教。”这个人胆大包天是真,现下他很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雷霆手段。
阮晚掐着刑架上第二个人的下颚:“本官没什么好指教的,如果本官不经意之间言传身教让你受益匪浅,你也不用太感谢。”小狐狸精,就知道跟他抬杠。
不管什么时候,这嘴还是吃不得亏,韩灼脸色不好看地退到旁边。
阮晚牵着嘴角笑,直视那犯人。
犯人受了鞭刑又看第一个人的惨象,被阮晚抓住的下颚并不太痛,可是那熠熠的桃花眼,沉静至极。
“啧啧啧,这条命真贱。”阮晚一边摇头一边惋惜。
犯人闭着眼,他们选择背叛国家的时候,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阮晚乐呵地松开手:“看你们也挺业余的,被逮着了不知道自尽,难不成还巴望能活着走出去?”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人,察言观色油嘴滑舌是他的饭碗,这些叛国贼不出意外,不是王都就是王都附近的本地人,通过地理优势将王都的动向送了出去,为的不就是那点银子么,至于拿银子来做什么,呵。
不出意外,犯人睁开了眼睛,只要是人,就不会有什么不怕死的大义凛然的,求生欲是人的本能。
“被抓住,就没打算活着。”犯人依旧嘴硬,这口音果然是王都本地人。
阮晚无所谓地转过身:“当然,无论你说不说,你都不会活着回去。”废话,叛国贼死罪,抓住就要处死,审问只是想压榨他们的最后价值。
露出大白牙灿烂的笑给韩灼看,后者回了个媚眼,搞得阮晚心里头酥酥的,还是这种俗气的美人吃起来舒服啊。
“啊,只不过,你要是不说,不仅你会死,还有更多人会死。”阮晚在刑房里缓慢踱步。
犯人剧烈挣扎,连第三个刑架上的犯人听了,也不顾手腕被勒得瘀血,恶狠狠地瞪着阮晚。
阮晚抱着手:“你们的尸体,会以暴毙的名义让人认领,到时候,我可不管来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小。”
说到此处,顿了顿,韩灼一直看着他,跟棵圣诞树似的兀直直站在那,让他有点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
“如果是老人呢,我就敲光他们的牙齿,让他们吞下去,再把你们的骨灰冲了水给他们灌下去。”
“如果是小孩呢,那就把他们卖到勾栏院,啧,想想,卖国贼的孩子,到时候伺候的是人是狗都不一定。”
“如果是哪位的娇妻,哈,更好了,剥了你们尸体的皮做成肚兜,缝在她们身上,多好。”
“现在,你们是选择全家一起死,还是死一个呢。”
阮晚衣袖一拂,转过身,温和笑着看两个犯人。
仿佛是站在古董店货柜后询问客人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