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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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管事男子忙道:“仙长,他这药物一枚要卖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那为首道士似也吃了一惊,又看看朱言九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点了点头,“如此神药,倒的确值这个价钱。”

    接着和其他几个道士对视了几眼,眼睛里shè出亮光,向朱言九询问道:“你这药物是哪里来的?祖传的药方么?”

    朱言九低着头,也看不到道士神情,回应道:“回仙长,这药物小人也是从别人处进来的。”

    那为首道士神sè严厉,再次问道:“从什么人处进来的,他从哪里弄到的?”

    朱言九摇了摇头,“小人也不知道。”

    那道士道:“那人在哪儿?”接着转向管事男子,“你……带着两个人,押着这人……”说着一指朱言九,继续道:“去把那人带过来,让我看看。”

    那管事男子犹豫道:“仙长,我若走了,擂台赛……”

    那道士神情冷漠,趾高气昂的道:“让这些武师等着就是。”

    那管事男子听了,不敢多说,对两个兵丁一挥手,“押着他,咱们走。”其中一个兵丁走上前去,在朱言九身上一推,喝道:“起来,在前面带路。”

    朱言九被推了一个趔趄,急速向前踏了一步,这才站稳。他看了看地上自己的银子和药物,那是几百两银子的东西呢,哪里舍得,因此心里虽然害怕。却依旧壮着胆子对道士道:“仙长,小人的东西。”

    那为首道士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接着冷笑道:“你的东西?这是我师父玄化真人亲手配制的神药如意金创药,前些时被人偷了去。你销售贼赃,我没有治你的罪,已经是轻的了,还要向我索要药物?当心惹得道爷火起,让人送你到衙门里去,当做偷药贼,刑棍打死。”

    朱言九听他说得凶狠。忍不住吓的打了个哆嗦。心里却在暗暗嘀咕:眼下看这情势,分明是这道士觊觎自己钱物,起了贪心,却反咬一口。将这药物说成玄化真人所配。嫁祸他人偷药。如果这药物真是他师父玄化真人配制的。在此之前,他怎么会不认识?反向自己询问药xing,让自己试验药效?但就算这道士说的是假话。又有谁敢戳穿他,更何况这话里还牵涉到他师父玄化真人,那可是当朝国师,难道还能到当朝国师面前对证不成?

    情势不如人,朱言九也不敢多说,只能自认倒霉而已。

    那管事男子指挥着两个兵丁,押着朱言九,让朱言九在前面带路,四人下了高台,便向外走去。

    朱言九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脱身之法,心想:我没说自己名字,刚才一直低着头,他们也未必就看清了我长什么样。那位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我带着这三个人去找人,能不能找到那位姑娘且不说,就算找到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那位姑娘一怒之下,我再也别想销售她的药物了。富贵险中求,我朱言九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好不容易混的有个人样儿了,叵耐那道士可恶。

    想到这儿,突然豁出去了,把心一横:我找个机会,偷偷跑出去,向那位姑娘报信去,万一她被道士的人抓了,药方被夺走,对我来说,同样倒霉,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财路,就这样没有了呢。

    朱言九下定决心,依旧低着头,眼睛却开始向外瞄,暗暗寻找脱身的机会。眼看到了一个窄胡同,他是京城人氏,路况熟悉,心里清楚的很,从这条窄胡同出去,乃是一个集市。今天正好逢集,只要从这条窄胡同里跑出去,到了集市上,往人群里一钻,这三个人再也休想找到自己。

    他装出一副愚钝糊涂的样子,好让对方疏于防备,对那管事男子道:“大人,小人就是在这附近遇见那个卖药人。”说着向四周望了望。

    那管事男子就走在他身后,见他扭头瞎看,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喝斥道:“看什么看,好好走路,赶快带我去找人。”

    朱言九回头向后看去,突然咦了一声,神sè惊讶,伸手向后一指,大声道:“大人,卖药人来了,就在那儿。”

    那管事男子和两个兵一听,同时回头望去。朱言九抓住机会,撒腿就向胡同里跑。

    那管事男子回头望了一眼,不见有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朱言九已经跑了,顿时大怒,“竟敢骗我,给我追。”

    和那两个大头兵一起,向胡同里追去。

    朱言九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让开了。”向后扔了过来。

    那胡同窄狭,管事男子和两个兵都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退出来躲避。等到再回去时,朱言九已经跑出巷子,看不到了。

    那管事男子神sèyin沉,满脸怒容,“该死,这贱民如此狡猾,竟敢逃跑,让老子抓住,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接着一挥手,命令道:“给我追。”带着两个兵,追了下去。

    三人追到集市上,但见人头纷乱,到处都是赶集的人,却哪里还能找到朱言九的影子?

    其中一个兵询问道:“督管大人,怎么办?”

    那管事男子失了朱言九,心里返怒,闻言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告诉仙长,报到衙门,画影神图抓人。”

    三人走回去,到了擂台处,那管事男子说明此事。结果自然是被为首道士痛骂了一顿,“废物,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还不快去通知指挥使衙门,画影神图抓人。”

    那管事男子不敢则声,听得道士吩咐,乖乖的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兵到指挥使衙门去了。

    朱言九逃出去之后,从集市上出去,想也不想,即刻去找柳贞贞。

    柳贞贞闲着没事,带着红线,在街上瞎逛。朱言九一路问过去,向人询问一大一小,两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姑娘,在一个水果摊上把她们找到了。他径自走到柳贞贞身边,躬身做了一揖。“姑娘。”

    柳贞贞正在摊位上挑苹果。猛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不由吓了一跳,看清对方面貌,这才定下心来。不高兴的问道:“什么事?药物卖完了?”在她看来。小九寻找自己。多半是因为药物卖完了。

    朱言九神sè慎重,看了看摊主,低声道:“姑娘。咱们借一步说话。”

    柳贞贞见他神sè一样,心里也有些奇怪,便拉着红线,跟着朱言九走开了一段距离,到了一个没人处,再次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朱言九道:“姑娘,有麻烦了。”

    柳贞贞听了有些不高兴,“什么麻烦了?说清楚点,是你麻烦了,还是姑娘麻烦了?姑娘从来没有麻烦,你的麻烦,那是你自己的事。”

    朱言九忙道:“是姑娘有麻烦了,连带着小人也有了点麻烦。”

    柳贞贞喝斥道:“好好说清楚了。”

    “是,是。”朱言九应了两声,便将刚才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柳贞贞听了,不由哼了一声,“什么臭道士,这么嚣张,敢打姑娘药物的主意,你让他来找我好了。”

    “是,是。”朱言九不敢接她的话茬,唯唯诺诺的附和着。

    柳贞贞嘴上说的硬,心里却有些发虚,悄悄的问红线,“妹妹,几个臭道士,你打的过么?”

    红线道:“姐姐别担心,就算我打不过,不是还有许大叔么?”

    柳贞贞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心想:我的……那个他虽然不务正业,打架却在行,通元观里的臭道士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打跑了。这几个臭道士,又算得什么?

    只听得红线接着道:“这些臭道士,没一个好人,害我回不去的,就是一个臭道士。”接着转向朱言九,提高了声音,“喂!你说的臭道士,是不是害我回不去的那个?”

    朱言九哪知道害她回不去的是哪一个,听她问的稀奇,却又不敢多问,只好道:“或许……不是。”

    红线道:“既然不是,那就先不用理他。”接着又转向柳贞贞,“贞贞姐,咱们继续买苹果吃去,我刚才挑了一个又大又红,肯定很好吃,这一离开,别让别人挑了去。”

    柳贞贞点了点头,接着又对朱言九吩咐道:“你自己回去,再见到那些臭道士,就带他们来见姑娘,我倒要看看,这些臭道士这么嚣张,是不是长了三个爪子四个蹄。敢打姑娘药物的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是。”朱言九连声答应着,却哪敢回去再见那几个道士?刚才是逃出来的,这一见到,只怕自己先就倒霉。

    抬头看时,柳贞贞和红线手牵着手,又回到苹果摊上去了。

    他yu待追上去,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踌躇片刻,决定歇个几天,避避风头再说。反正手里头有几百两银子,家里还扔着百余枚金创药,不怕没有钱花。

    想到这儿,便往回走去,不想于路遇到黄小桥。这人比他运气好点,没有遇到不德的道士,又或者道士其实不德,只不过没有留意到他。黄小桥和他一样,大部分药物留在家里,身上一次xing只带了三四十枚,卖完之后,正打算回家去,顺便到钱庄一趟,将银子换成银票。

    朱言九截住他,将自己的遭遇一说,黄小桥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和朱言九一样,也不敢出去卖药了,和朱言九一商量,听了他的打算,便也打算躲个几天,避避风头。

    朱言九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分了手,直接返回家去。

    在他家的院子里,他老娘正在和张四叔家的婶子说话。那张四婶子三十五六岁,当年初嫁张四叔时,也是这一带难得的美人。如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闲着没事,便走街串巷,专门给人做媒为事。

    看到朱言九,脸上顿时现出笑意,招呼道:“小九回来了?”

    朱言九上前鞠了一躬,叫了一声:“四婶。”又问:“怎么不到屋里去坐?”

    张四婶笑道:“天气太热了,屋子里也闷,还不如在院子里呢。”

    他老娘老脸上堆满了笑意,笑着道:“小九啊,我正和你四婶商量给你说媒的事呢。四婶这里有三个姑娘。你也过来听听,看中意哪一个,中意的话,就让你四婶到她家说合去。”

    朱言九听了这话。老脸也不由微微一红。但他年纪不小了。到现在还没婚娶。实在太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婆娘了。

    当下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又道:“我去搬几个凳子。再烧点水,沏壶茶,娘,您老和四婶坐着慢慢说话。”

    “那敢情好,你快去。”他老娘一听,立即答应了。她自己眼睛瞎了,很多事情都做不来,整个家基本上都是儿子打理。

    只听得张四婶道:“小九这孩子懂事了。”

    他老娘急忙回了一句,“这孩子从小懂事。”

    朱言九忙去搬了两个凳子,让他老娘和张四婶在院子里的老槐树底下坐着。自己就在院子里支了个简易的三脚架,吊着水壶烧水,顺便听他老娘和四婶子说话。

    只听得张四婶道:“我这儿呢,现在合适的有三个姑娘,一个姓周,今年十七岁,城外西边是彭湾村的。她爷爷以前曾在咱们附近的街上租了个店面,专门卖鱼,老嫂子应该知道他?”

    只听得他老娘道:“你是说周滑稽,知道,知道,他走路有点顺拐,有人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做周滑稽。”

    张四婶子笑道:“老嫂子记xing好,说的不错,就是他了,现在周滑稽过世了,他儿子没承继这一行,跟着别人盖房子,做泥水匠。老嫂子,他家的姑娘刚刚十七岁,比咱们家小九小了六岁,不过不要紧,只要人好,没有不成的。”

    朱言九忍不住插嘴道:“婶子,这姑娘怎么样?”

    张四婶子笑道:“人品那是没的说,嘴巴也甜,一见到我,都是四婶四婶的叫。把她娶回来啊,保管孝敬老嫂子。”

    朱言九他老娘乐的合不拢嘴,接话道:“我也不要她孝顺我,只要好好跟我家小九过ri子就行了。”

    张四婶笑道:“老嫂子尽管放心,这一点包你满意。”

    朱言九却道:“婶子,这姑娘长的怎么样?”他现在手头有了点钱,自不免关心姑娘长相。

    “长的嘛?挺好的,挺好的。”张四婶笑着回答。

    朱言九却听出她话里有几分敷衍,忙道:“婶子,你可别骗我。”

    张四婶道:“是挺好的啊,反正我看着是挺好的,小九啊,娶妻要看人品的,相貌倒在其次。”

    “是啊。”他老娘附和着道:“咱们娶媳妇,是过ri子的,要那么好看的做什么啊?当真长的跟画里画出来的一样,娇娇嫩嫩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要说让她做事,只怕还要给她找个丫鬟伺候着。依我看,这个就挺好。”

    朱言九却不这没想,神sè变的越发慎重起来,“婶子,你实话告诉我,这姑娘究竟长的怎么样?”

    张四婶听他问的慎重,只好道:“这姑娘长的虽然算不上很好,但说差绝对不能算差了。”

    朱言九点了点头,心想:那就是很一般了。

    当下又问:“婶子,其它的呢?另外两个长的怎么样?”

    张四婶不答,反问道:“小九,你跟婶子说,你是不是特别在意姑娘长相?”

    朱言九闻言略微有些尴尬,他心里相当在意,却又不好意思承认,当下委婉的道:“特别在意,也说不上,最好是能拿的出手。”

    张四婶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片刻,才道:“这么说来,我这儿倒是有一个,长的是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朱言九急忙追问。

    张四婶道:“只不过是个寡妇。”

    “寡妇?”他老娘听了,重复了一句,转向儿子,却不说话。

    朱言九听了,也有些犹豫,过了片刻,才道:“婶子,你说的是哪一个?”

    张四婶道:“她是东桥王家的姑娘,她老子是个木匠。起初嫁给了徐二,徐二是刑部衙门里当差的,结果不到一年,徐二死了。说到这位的相貌,那真是一等一的人才,就连画里画出来的,也不能如此齐整。因为她年纪小,今年刚刚二十岁,又无儿女,娘家也主张嫁人。徐二死后,给她留下了足有价值上千两的东西,四个箱子,五个大橱,箱子里衣服都装的慢慢的,金镯子、玉镯子都有好几个,其它金珠宝贝,不计其数。又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一个叫莲花,一个叫兰花。若是嫁了,这两个也都跟着来了。小九,你比她大了三岁,说到年貌,倒是相合的,就是这位太太享受惯了,怕是不能打理家事。”

    朱言九听了,顿时想起了什么,忙问:“婶子,你说的是玉满堂?”

    张四婶子笑道:“原来你也听说过她,说的不错,可不就是她么?这位太太闺名叫做王玉,小时候和一群姑娘玩耍,人见她肤白如玉,正好她名字里也有个玉字,就送了她一个绰号,叫做玉满堂。单说相貌,那可是一等一的,小九,既然你也认识,可知婶子没有骗你?”。)